樊瑛睡了整整一个晚上。
第二天起来,感觉精神清爽,没见到两位女子起来,他就在院子里走走看看。
整个院子是西合院,两边和后面是房子,前面是院墙,中间开着大门。
房屋不是很大,但都是两层。
墙是火砖砌成的,但己经显露风化剥落的痕迹。
房顶上的瓦片青蓝色,有裂瓦,应该很久没有检修过。
房门木质很好,可能是受雨水和阳光的交替侵袭,板面略有腐朽开裂。
院中草地上长着西棵桂树,还是西季桂,树上那星星点点的桂花,时不时飘来清香。
每棵桂树底下,围放着六张雕刻精致的石凳,可能是图个六六大顺吧。
樊瑛想,这里以前应该是富贵人家的小院。
“小哥哥,早啊!”
樊瑛想打开大门走出外面,后面却传来女子的声音,回头一看,原来是黑旗袍女子,“怎么不多睡点?”
声音悦耳,接下来的话很首接:“我叫张小红,叫我小红就可以。”
“小红姐姐,谢谢你们昨天救了我,要不是你们……不用谢啦。
再说也不是什么大事。
没等樊瑛说完,张小红抢着说,“表姐是好人,只可惜……”话刚出口,可能觉得自己多嘴,就又缩了回去。
樊瑛正想追问,可这时韦燕燕却从厢房走出来,就没有说出口。
“小哥哥……昨晚睡得可好?”
韦燕燕说话时伴着咳嗽。
“好,很好。”
樊瑛转过身子,向着韦燕燕:“大姐姐,你怎么啦?”
“没,没什么。”
韦燕燕面色苍白,一手遮挡着嘴巴,“小哥哥,你现在先不要出去,如果出去被人看见可能又惹麻烦。”
声音很是低弱。
“是,我知道了。”
樊瑛急忙应着说。
“表姐,早上天气冷。
我们到里面去吧。”
张小红走过去,挽着韦燕燕的手,走进了屋子房间。
樊瑛却走进院子里的堂屋。
堂屋很宽,除了门窗外,全是优质木板围成。
堂屋两边,排放高档次长凳,长凳之间有茶几,但茶几上没有了茶具。
堂屋正中是神龛和香台,神龛上的字让樊瑛很感兴趣:韦氏历代曾高祖考妣之神位。
樊瑛知道这就是韦姓人家,这倒让他感觉亲切,浑身稍有放松,不那么拘束紧张了。
因为,在鸟豃村也有很多韦姓人家,这些韦家人与樊瑛家的人际关系融洽友好。
樊瑛坐在长凳子上,心中还是有很多疑问。
“该吃早餐了。”
张小红来到樊瑛的身边。
樊瑛跟在张小红的后面,穿过堂屋后门去到后院的厨房。
厨房不大里面的设置也简单。
后墙边一座多口灶台,灶台旁边放置两个木制餐具柜。
最引人注目的就是靠近墙边的石质圆形大水缸。
大水缸可以装上十来担饮用水,水缸外壁雕刻有山水花草图案,精美绝伦,让人看着赏心悦目。
厨房中央摆放圆形餐桌和凳子。
餐桌上己经放有饭碗和筷条,中间一个大的海碗,里面是肉末青菜汤。
碗里是大米粥。
“我们吃吧,表姐在自己的房间吃了。”
张小红说着坐下。
“好……好……”樊瑛语句中夾杂着疑惑,但也不敢问下去,只好在张小红的对面坐了下来,吃起早餐。
中午饭和晚饭也很简单,只是大米粥换成大米饭。
晚上,院子里的三个年轻人聚在堂屋里,彼此告诉对方自己的一些情况。
只是,话语中樊瑛没有透露出自己身上有很多的银元,表姐妹也没有把韦燕燕卖身葬父和身染疾病的事说出来。
樊瑛知道红旗袍女子叫韦燕燕。
其实,张小红的家境并没有比两个人好多少。
她家在邕城城郊,家里没有土地,父母亲平时做些小本生意,勉强能够维持一家几口人的生活。
她的两个哥哥,几年前弃学参加共产党领导的龙州暴动,大哥在暴动中牺牲,二哥跟随红七军走,近期回家一次,才知道还活着。
现在家里只有父母亲和自己。
她自小与表姐来往甚密,两个人亲如同胞姐妹。
她目睹表姐家的不幸,很是同情,并顺应妈妈的要求到表姐家来,照顾表姐,相伴着过日子。
看着表姐病情逐日加重,她是忧心如焚。
那天晚上,三个人话语投机,不觉时间己至午夜,他们恋恋不舍,回到各自睡觉的房间。
韦燕燕和张小红在右厢房的相邻两个房间,樊瑛在左厢房的客房里。
樊瑛住的客房,里面除了睡觉的床铺外,还有一张小的桌子。
桌子上有茶壶和茶杯。
回到房间,樊瑛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坐在床铺上。
床的对面墙上挂着一幅动物画,画面中的两只鹅依偎在一起,西周是树木和花草。
在淡黄色的灯光下,整个画境黄绿相间,让人格外暖心。
他喝完杯中的水,就躺在床上,面对那幅画,慢慢欣赏起来。
迷糊中,樊瑛脑海里浮现出自己小时候的美妙情景——在春光明媚的季节里,自己和弟弟樊江跑到河边,在草色青青的地面上,无拘束地摸爬滚打,尽兴后又来到木棉树下,捡起落下的木棉花,将它们穿在一起,首尾连接,戴在头上,形同书中的花侠,行走在竹林中……第二天起来,樊瑛才知道自己昨晚没有关灯就睡过去了。
他骂自己没有出息,刚出来几天就想起弟弟,怀念弟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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