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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入膏肓,总裁妻子天天折磨我:余赧姜万宁番外笔趣阁

罔闻 著

女频言情连载

我深吸口气,紧握话筒的手心渗出细密汗珠,张口却都是在异国他乡时,写给余赧的歌。从我选择做词作家的那天开始,所有音乐都是为她而作。“真没看出来,顾松唱歌居然蛮不错,余董就是有眼光。”“笑话,做宁哥的替身,不会唱歌能行?”“就只是能听而已,跟宁哥比差出十万八千里......”嘈杂议论和着我的歌声,此时此刻,他们说什么我都可以不去在乎。我只想救回豆豆的命!“都把嘴给我闭上!”余赧低吼道。客厅瞬间安静,仅剩我的歌声。余赧身旁,姜万宁脸色铁青,一瞬不瞬的紧盯桌上的歌词本。——署名:鸿渐。余赧最爱的词作家。这份爱,痴迷到姜万宁仅买到几首鸿渐的作词的歌。余赧就豪掷千金为他制作专辑。姜万宁斜睨了眼,沉醉于顾松歌声的余赧,暗暗庆幸她没发现顾松就是鸿渐...

主角:余赧姜万宁   更新:2025-01-20 14:5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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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余赧姜万宁的女频言情小说《病入膏肓,总裁妻子天天折磨我:余赧姜万宁番外笔趣阁》,由网络作家“罔闻”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我深吸口气,紧握话筒的手心渗出细密汗珠,张口却都是在异国他乡时,写给余赧的歌。从我选择做词作家的那天开始,所有音乐都是为她而作。“真没看出来,顾松唱歌居然蛮不错,余董就是有眼光。”“笑话,做宁哥的替身,不会唱歌能行?”“就只是能听而已,跟宁哥比差出十万八千里......”嘈杂议论和着我的歌声,此时此刻,他们说什么我都可以不去在乎。我只想救回豆豆的命!“都把嘴给我闭上!”余赧低吼道。客厅瞬间安静,仅剩我的歌声。余赧身旁,姜万宁脸色铁青,一瞬不瞬的紧盯桌上的歌词本。——署名:鸿渐。余赧最爱的词作家。这份爱,痴迷到姜万宁仅买到几首鸿渐的作词的歌。余赧就豪掷千金为他制作专辑。姜万宁斜睨了眼,沉醉于顾松歌声的余赧,暗暗庆幸她没发现顾松就是鸿渐...

《病入膏肓,总裁妻子天天折磨我:余赧姜万宁番外笔趣阁》精彩片段

我深吸口气,紧握话筒的手心渗出细密汗珠,张口却都是在异国他乡时,写给余赧的歌。
从我选择做词作家的那天开始,所有音乐都是为她而作。
“真没看出来,顾松唱歌居然蛮不错,余董就是有眼光。”
“笑话,做宁哥的替身,不会唱歌能行?”
“就只是能听而已,跟宁哥比差出十万八千里......”
嘈杂议论和着我的歌声,此时此刻,他们说什么我都可以不去在乎。
我只想救回豆豆的命!
“都把嘴给我闭上!”余赧低吼道。
客厅瞬间安静,仅剩我的歌声。
余赧身旁,姜万宁脸色铁青,一瞬不瞬的紧盯桌上的歌词本。
——署名:鸿渐。
余赧最爱的词作家。
这份爱,痴迷到姜万宁仅买到几首鸿渐的作词的歌。
余赧就豪掷千金为他制作专辑。
姜万宁斜睨了眼,沉醉于顾松歌声的余赧,暗暗庆幸她没发现顾松就是鸿渐。
四首风格迥异但都因怀念旧爱而作的歌唱罢。
我放下话筒,望向余赧,“希望你说到做到。”
豆豆在医院手术室里生死未卜,我太需要这笔钱了。
“顾松......”
余赧叫完我的名字就笑了,笑的歇斯底里,一字一句的质问:
“谁准许你在我和你的家里唱怀念旧爱的三流情歌了。”
我张口想解释,告诉余赧,我唱的所有,都是曾为你写的歌。
然而,气急败坏的余赧,根本不给我张口解释的机会。
她挑起我的下巴,戏谑道:“我是不是该录下来,发给沈眠,让在国外的她也瞧瞧我老公怀念白月光的恶心模样。”
沈眠曾是余赧关系最好的闺蜜。
后来,因为我而彻底决裂。
我望着余赧,想解释,却又觉得没意义,反正她不会在乎,于是笑着答应:“好啊,需要我再唱一首吗。”
啪!
清脆的巴掌声回荡在客厅,我脸上印着红痕,血从鼻腔里争先恐后的涌出来。
我呆呆站定,有那么几秒,仿佛失聪,听不到声音,四周好像很嘈杂,气急败坏的余赧坐回姜万宁身旁......
原来,人在惊讶到极致的时候,是真的会丢了三魂七魄。
直到,血流进嘴里,盈满下颌,淡淡金属味扯回了我的思绪。
世界复归明亮,周遭果然是嘈杂的——
“余姐消消气,犯不着为个垃圾气坏了身子。”
哦,原来在这些人眼里,我是不堪的垃圾。
也对,等我变成一具枯骨,烧成灰沫,的确是该被扬掉的垃圾......
“余赧。”
我平静的望向妻子,强调道:“你答应要借给我四百万。”
余赧撇嘴冷嗤,让特助打钱。
豆豆的手术费终于有了着落,我几乎狂奔般的冲向卫生间,身后是阵阵奚落。
“借到钱就走?连句谢谢都不会说?脸都不要了!”
“余董,你就宠着他吧......”
“余董,我说句公道话,顾松连宁哥的一根毛都比不上!”
他们说的我都听得到。
字字诛心,可我全不在乎。
我只知道,我只在乎,豆豆终于能活了!
“你们几个,滚出去。”
看着丈夫遁入卫生间后,余赧指着起先口出狂言的几人,清冷道。
客厅顿时噤若寒蝉。
谁都不知道又是那句话说错踩了余赧的红线。
“犯不着为群不会说人话的垃圾生气。”
姜万宁安抚着余赧的情绪,目光时不时瞥向桌上的歌词本。
它像倒悬在头顶的达摩利斯之剑,随时都有砸下来的可能。
余赧起身道:“你们玩,我累了,上楼躺一会。”
“我陪你。”姜万宁说着就要起来。
余赧重绽微笑,温柔道:“不用,你玩你的,不用管我,别因为我的家事搅黄了你的生日会。”
姜万宁点头答应,目送余赧离开后,一把抢去桌上的歌词本,随便翻了几页就冷嘲道:“写的都是些什么驴头不对马嘴的垃圾,用来擦屁股都嫌硬。”
客厅爆发阵阵笑声。
卫生间里,我已将四百万转给豆豆妈妈用做手术费。
被一双无形大手紧攥的心终于重获片刻喘息。
我看着镜子里,下颌布满血痂的自己,大笑不止。
豆豆,虽然是鱼死网破的胜利,但那怪兽,顾爸爸打赢了!
纵情发泄后,我洗净血迹,准备去医院,正要跨出门槛,却被姜万宁的保镖拦下。
我皱眉强调道:“这是我家。”
保镖正不知如何解决时,姜万宁走来说道:“赧赧送给我的生日礼物丢了,蛮贵重的,找到以前,谁都不能离开别墅,你多担待。”
我怒极反笑,质问姜万宁:“你是觉得,我在我家,偷了你的东西?”
他未免也有些太着急的将自己视作这里的男主人。
我明明还活着也还没有跟余赧离婚......
姜万宁仅用一句话就将军了我,他用得胜者的怜悯目光扫视着我这连竞争对手都不能算的死敌,吐出烟圈,砸在我脸上:
“赧赧也是同意了的,你要不去问问她?”
我不想再跟余赧有任何接触,于是默不作声的坐回客厅沙发,耐着性子等。
“先生,麻烦给一下您的卧室钥匙。”
整个客厅被他们搅成一锅乱粥时,有人来找我要钥匙。
自从我的卧室被姜万宁睡过以后我就有了锁门的习惯。
“我的卧室都要检查?”我质问道:“你们是不是太过分了。”
姜万宁呛声道:“你心虚了?”
这次不管姜万宁说什么,我都坚持不给钥匙。
出了上次的事后,我就抵触并讨厌别人进出我的卧室。
那是我在这世界上,唯一的只属于自己的空间。
见怎么说都不好使,姜万宁就道:“就剩你的卧室没查了,要是没有,我就自认倒霉,你想走就走,爱干嘛就干嘛,怎样?”
我焦心着豆豆在医院里的情况,点头答应了姜万宁。
但有个要求,他们在找的时候,我必须全程跟着,以免被动手脚。
姜万宁点头答应。
在卧室里,找了一圈都没找到后,一行人重回客厅。
我提出要离开,姜万宁扫了眼保镖,问:“他搜身了吗。”
保镖摇头。
姜万宁回头道:“搜完身要是还没有就让你走。”

我重摔在整齐摆放的器械里,后脑磕在根钢管上。
尖锐剧痛激活神经,像点燃爆竹引线般袭来。
我是视线阵阵模糊,情不由衷的哀鸣。
可余赧的关注点都在姜万宁的身上,哪舍得大发慈悲的分给我一个微不足道的眼神。
“赧赧,没事的,怪我不小心踩空了梯子,幸好有顾松在下面扶着。”
姜万宁三言两语,便将余赧的怒火,引到我的身上。
他是没明说。
但,留给了众人充足的想象空间。
——四肢健全、身强力壮的成年人,怎么会凭白无故踩空。
“肯定是顾松做的,他嫉妒阿宁嫉妒的要死,以为摄像机没有拍到就能为所欲为,恶心的要死!”
“好歹毒的心肠,难怪余董就算在综艺节目上抛头露面,也要跟他离婚。”
“不离的话,余董怕是会有生命危险哦。”
没有目击者,于是姜万宁的话就成了唯一圭臬。
余赧更是深信不疑。
我知道解释没用,他的话等于盖棺定论,我就算跳进黄河里都洗不清。
于是沉默不语,默默消化着脑后袭来的阵阵剧痛。
“顾松。”
余赧回眸看向依旧昏昏沉沉的我,问:“你是不是特别想害死我身边每一个对我重要的人,让我跟你一样,活得像条没人要的狗。”
“就像十年前那样......”
我如遭雷击,脑后的剧痛,在余赧的质问前,消失无影。
“对不起。”我低头道。
作为最熟悉我的人她总是能摧枯拉朽般的击溃我。
姜万宁得了大胜,志得意满的挑起眉毛,抓住余赧胳膊,摇头道:
“赧赧,是我自己不小心,不关顾松的事。”
余赧笑着在他额头上轻戳了一下,
“你呀,最大的问题就是太善良了。”
姜万宁回以余赧懵懂少年般的傻笑。
这一幕,恍惚间,我以为看到了十数年前的自己。
一样的朝气蓬勃、风华正茂,与余赧更是半点嫌隙都没有。
神奇的想法在我脑中一闪而逝。
——姜万宁会不会才是余赧找来扮演我的演员。
扮演我们如胶似漆的青葱岁月......
想到会有这样的可能,我早已灰寂的心,重新萌发生机,甚至雀跃。
直到,余赧搀着姜万宁走向医疗车里。
我望着他们几乎紧贴的背影,一厢情愿的痴念才化作泡影。
我扇了自己一巴掌,自嘲般的想。
顾松,别再做不切实际的梦了,真正的演员只有你。
你才是被踩扁丢进垃圾桶的垃圾替身。
我忍着脑后阵阵袭来的剧痛,艰难的从地上爬起。
在不被摄像头所捕捉的角落。
几乎严苛般的遵从剧本所设置的全部桥段。
用慢若龟爬的速度搭建帐篷。
我想,既然已经做了不知多少年的演员。
就站好这最后一班岗。
日后,余赧在茶余饭后,或许回忆起我的时候。
会说:顾松啊,他是个不错的演员,演爱我演的很好......
接着,我又想,余赧还是不要再想起我的好,可能会痛。
“余董。”
林酥把余赧叫出医疗车外,想借着今天,谈谈她丈夫的病情。
虽然是急性白血病,但只要接受化疗并找到适配的骨髓,是有可能治愈的。
“嗯。”
余赧在林酥张口前,就先雷厉风行的问:“阿宁的伤,有没有可能影响到后续的录制。”
“不会,他摔的并不重,只是脱臼。”
林酥三言两语说完,道明来意:“我想跟您聊聊顾松也就是您丈夫的病。”
“他的病?他什么时候得的病?”余赧蹙眉问。
林酥答道:“确诊并不久,所以是有治愈的希望......”
她要接着说,却被余赧突如其来的电话所打断,林酥就抿着唇,小心翼翼的观察这位,曾扶‘余氏集团’于将倾的总裁。
美是极美,既有霸道总裁的英气,眉眼暗藏成熟御姐的妩媚。
只是神色不佳,眉头一直蹙着,似乎电话内容,并不是她想要听到的。
电话挂断以后,余赧重归平静,望向林酥,“林医生,他的死活与我无关。”
“他只是我请来的演员。”
余赧闻言一惊,“可他明明说你是他的妻子......”
“他是这样说的?”
林酥发现,提问时的余赧,紧皱的眉宇竟有片刻舒展,似乎心情愉悦。
“嗯。”
余赧听到背后,响起的熟悉脚步声,咽下梗在喉咙的回答,嗤笑道:
“演了五年,难免入戏太深,别当真。”
正要来找林酥要几片止痛药的我愣在了哪里。
余赧飞扬着栗色的大波浪与我擦肩而过。
我铭刻在记忆最深,想到死后咽下孟婆汤就会忘的一干二净就痛苦万分的五年婚姻。
在余赧的眼里,原来只是一出戏......
入戏太深的只有我,她则置身于事外,像旁观者般,欣赏、指摘、折磨......
亏我这么多年,演的小心翼翼,生怕她有半分不满。
“你…没事吧。”林酥打断了我的思路,问的谨小慎微。
我摇头撑出爽朗的笑,“后脑刚被撞了一下,你帮我看看,不严重的话麻烦开一盒止疼药给我。”
林酥简单检查后,惊讶道:“这么严重的钝器伤,甚至有可能造成轻度脑震荡,你不疼吗。”
她对我的镇定自若深表叹服。
我点头:“是疼的,所以来找你要止疼片。”
林酥紧忙道:“稍等,我马上拿给你。”
我在原地,回味着林酥的那句话,发散般的想。
原来心里的疼会掩住肉体的痛。
临近中午,吞下数粒止疼药的我,蜷在房车里发呆。
余赧则在空地上,晒着久违的冬日暖阳,跟其他嘉宾在摄像机前,谈天说地。
她好像可以跟任何人和谐相处,除了跟我。
我不想破坏节目的片刻宁静。
缩在不被注意的角落,偷偷看着她就好。
看她的笑颜如花、看她的从容不迫、看她的满面春风。
哪里都好,就是只能偷偷看着不好。
“顾松。”
我看着看着就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清梦被扰,睁开眼时,看到了余赧。
她抿了抿红艳的唇,问:
“林医生提到的病严重吗。”

“会。”
余赧给出斩钉截铁的答案。
我心中稍舒。
五年光阴,就算是养只猫狗,也该有几分感情。
余赧话锋一转移,又道:
“我的生活,会变得更好。”
“噗......”
姜万宁没忍住笑出了声,紧忙道:“抱歉,抱歉。”
我坐在角落,神情灰败,感觉一双双怜悯的目光正望向我,如芒刺在背。
我的满怀期待,又一次被余赧轻易碾成齑粉。
直播镜头前,我像小丑,在全国观众面前,被公开处刑。
“不愧是挥斥方遒的集团总裁,说话就是一阵见血!”
“顾松要是真的得了绝症,余董怕不是得放炮庆祝。”
“这是软饭男应得的。”
“余董和阿宁才是真正的天作之合,顾松怎么不真的得绝症啊!”
情感导师没料到余赧的回答竟这样犀利,半分情面都不留。
尬聊一阵后,望向我,“那顾松呢,同样的问题,你的生活会有改变吗。”
“会。”
我给出与余赧相同的回答。
我心里想:
——如果余赧患了绝症,我愿意用我的命来换她的命!
只要有能扭转乾坤的机会,我都会毫不犹豫的去做。
眼角膜、肾脏、骨髓,无论什么,只要需要,都能给她。
纵使付出生命,亦在所不辞。
我甚至不敢去想余赧有朝一日死在我面前。
这是不可触碰的幻想领域。
仅提及,整颗心就纠结在了一起,拧成无法解开的麻花。
但,我张口却说:“我的生活会更自由,不再压抑,没有她,我会过的更好。”
我猜,我这一厢情愿的报复,是不太可能在余赧心里留下疤的。
她雷厉风行的性格,怎么会在乎我说的话。
事实也果然没有出乎我的预料,余赧神色如常,嘴角甚至洋溢浅笑。
我是她最熟悉的陌生人,是一粒无足轻重的碎石,就算砸进她浩渺如洋的心里,也不会溅起水花。
报复都是我的一厢情愿,自作多情罢了。
见我们俩都回答的这样雷厉果决,情感导师不敢再触碰更敏感的话题。
将矛头指向另两对演员夫妇。
姜万宁回答油滑,字字掺着对余赧的向往。
陈漫演技不错,将破碎感演绎的很不错。
我则在角落,无悲无喜,活像张背景板。
繁星璀璨时,录制结束。
“顾松。”
我正往帐篷里走,身后响起余赧的声音。
我驻足,礼貌的问:“余董有事吗。”
“余董......”
余赧细品这从我口中说出,略显生疏的称呼,眼底闪过一道冷意,
“今晚我睡你的帐篷。”
我下意识错愕道:“我和姜万宁住一间......”
余赧笑道:“我知道,不然为什么跟你提?”
我明白了,余赧主动找我,只是为了跟姜万宁睡在同一个屋檐下。
还在剧组,他们就忍不住了?
恶心得让我想吐。
“我要是不答应呢。”我问。
余赧道:“你都叫我余董了,所以,在我投资的综艺里,你有得选?”
她说得对,我的确没得选。
“我收拾东西。”说完,我就钻进了帐篷。
姜万宁正在喷香水,见我进来,故意道:“赧赧喜欢这个味道,她说别有一番风味和情调。”
“阿蒂仙的冥府之路?”我仅轻嗅就判断出品牌和款式。
姜万宁愣道:“你怎么知道。”
我怎么可能不知道。
我送给余赧的第一瓶香水就是这款。
我记得那时的她,嫌弃‘冥府之路’的香型太成熟、妖冶。
吵着嚷着说不喜欢。
数十年前射出的子弹正中我的眉心。
原来她不是不喜欢‘冥府之路’,而是不喜欢由我送的。
我没有向姜万宁解释原因,从行李箱里取出睡袋后就钻出帐篷。
余赧正在外面等,我默不作声的与她擦肩而过。
整个营地的所有帐篷都是满的。
我又不可能跟陈漫睡在同一间帐篷里。
我便拿着手电筒和睡袋,沿着小路,往山区里面走。
片刻后,我在山腰处找到块齐整的巨石,便以此为歇脚点,铺好睡袋后,钻了进去。
只将脑袋露出来望着漫天繁星发呆。
星光妩媚,月光素雅,都是平日在城市里,瞧不见的风光。
我又想起余赧。
她最爱看星星了。
可却分不清牛郎织女和银河。
曾天真的说,要是我爱的人在对面,是河我就游过去,是山我就推平它。
所爱隔山海,山海皆可平!
真好......可惜她爱的不是我。
我正仔细分辨天穹上的星座时,一道流星,突然划破夜幕的绢布。
我紧忙抱拳许愿:
“第一个愿望,我希望余赧健健康康,长命百岁。”
“第二个愿望,我希望忘记五年以来的所有不愉快,将我的记忆,停在余赧最天真烂漫的时候。”
“第三个愿望,我希望余赧能再爱我一次。”
“最后一个愿望,我希望......等我死后,余赧忘记我。”
我再睁开眼时,流星消逝,仅剩繁星。
“余董,先生他睡在林子里的一块石板上。”
“我叫他去剧组的帐篷吧,寒冬腊月的,别冻出个好歹。”
帐篷里,余赧坐在角落品茶,姜万宁一杯一杯的给她斟。
李铭面露焦急,零下数度的天气,是会冻死人的!
“李铭。”
余赧习惯性的先叫名字,才说道:
“别自作多情。”
“顾松不是想要自由吗,睡在广阔天地里,算不算自由。”
李铭再道:“我是怕先生冻出毛病。”
余赧呵道:“一个大男人这点冷都遭不住,他是干什么吃的!”
姜万宁在一旁见缝插针道:“李特助,注意自己的身份。”
他烦透了李铭,明明只是个特助,却偏爱多管闲事。
冻一宿算得了什么。
直接冻死顾松才好呢。
冻死了顾松,他就能光明正大的上位。
攀上余家这根高枝,日后的演艺生涯,定是一马平川、一往无前。
姜万宁自信已经摆平了全部,就剩顾松这根横在自己和余赧之间的尖刺!
李铭无可奈何讪讪退出帐篷。
第二天,天光微明。
余赧就听见帐篷外,响起李铭惊慌的声音:
“余董。”
“出大事了!”
“先生的情况很不好,高烧不退,林医生说有生命危险!”

我想摸摸她的头,嗅闻发梢间的清香。
夫妻间司空见惯的戏码,已经太久没有出现在我和余赧的生活里。
我抬起手,正要这样做,医疗车的门被从外面拉开。
余赧走了进来,冷峻的表情,才是我熟悉的她。
我迅速收回悬在半空的手,过于剧烈的动作,惊醒趴在床头的女人。
余赧厌恶的斜了我一眼,问那女人,“他怎么样了。”
林酥说:“目前没有大问题,可是,余董,他有白血......”
“不影响录制就行。”
没等林酥把话说完,余赧就走出医疗车。
离开以后,余赧吩咐道:“停止录制两天。”
特助道:“余董,节目首期热度创下历史记录,现在停录,至少损失几千万。”
“照我说的做。”
特助走后,余赧透过缝隙,望向医疗车里,病床上躺着的清瘦身影,出神许久。
“林医生,没想到又在这里见了。”无巧不成书,林酥就是我在医院的主治医生。
“剧组不知道你有白血病吗?居然纵容姜万宁灌酒。”林酥问。
我摇头,我有没有病,余赧都不在乎,更别说整个剧组了。
死掉一个我和死掉猫猫狗狗好像也没区别。
反正,我存在的意义,只是别影响录制而已......
林酥道:“不行,你有白血病的事,我必须上报给剧组,再让他们这么乱搞,你连半年都活不了。”
我仓皇起身拦住林酥,不想让余赧知道病情。
我现在只想尽快结束录制,跟她离婚。
我的身体,已经经不起太多的波折了。
林酥扭不过我,只得暂时答应帮我瞒着,可再有下一次,她说什么都要让整个剧组都知道我的白血病。
输完液,我离开医疗车,准备重新参与录制的时候却被告知,因为特殊原因,今明两天都休息。
余赧和姜万宁已经结伴离开了剧组。
“顾松,你真是余董请来的演员吗。”
陈漫还没走,见我出来就围上来问。
我没直接回答,反问她为什么这样问。
陈漫道:“我听说,今明两天停拍是余董的直接命令,就是因为昨晚的事。”
我自嘲笑道:“怎么可能因为我,姜万宁的手不也被刀子划破了吗。”
陈漫撇嘴道:“就擦破了点皮,医生私下里偷偷说,再去的晚点都痊愈了呢。”
离开剧组后,我去了医院。
特护病房的角落,墙上贴满涂鸦,都是各色的花,色彩明亮,充满生的活泼气息。
‘万花丛中’是张粉雕玉琢的精致小脸。
小姑娘叫豆豆,我救命恩人的女儿。
十年前的车祸,我也险些丧命,是豆豆的爸爸组织人手,挪开汽车,将我救了出来。
可惜,好人不长命,豆豆爸爸两年前死于家族遗传病。
自那以后我就把豆豆视作自己的亲生女儿。
如今,三岁的豆豆也患上了那可怕的家族遗传病。
“顾爸爸,你都好久好久好久没来看我了,我都快要忘掉你长什么样子了。”豆豆扁着嘴,奶声奶气说。
我说:“豆豆要是忘了我的样子,顾爸爸会哭晕过去的。”
豆豆悄悄爬起来,贴着我的耳朵说:“豆豆才不会忘掉顾爸爸呢,死掉都不会。”
我揉了揉豆豆的小脑袋,正巧医生来换药,就和她妈妈去了走廊。
“豆豆的病,是不是越来越严重了。”我问。
“嗯。”豆豆妈妈捂着嘴泣不成声。
“还需要多少钱。”我直截了当问。
豆豆妈妈摇头拒绝:“不行,真的不行,我们不能再要你的钱。”
“我一直把豆豆当成自己的女儿。”我如实说道。
这些年来,我虽然一直待在家,但前些年的积蓄还有一些。
与其留给我做无用的挣扎,不如让更该活下来的小生命,痛痛快快的又跑又跳。
我当了五年替身,就让豆豆代替我好好活一回。
“五百万。”
豆豆妈妈用尽全身力气说出这笔巨款,瘫软在医院走廊。
我脸色一变,将六十万积蓄转给豆豆妈妈后道:“让医生用最好的药,剩下的钱我来想办法。”
临走前,我和豆豆告别,小姑娘问道:“顾爸爸又要去打怪兽吗。”
我点头答应,眼里很是宠溺。
豆豆憧憬道:“等豆豆治好病,要陪顾爸爸一起去打怪兽。”
“嗯,好。”我帮豆豆盖好被子,离开医院后,直接回了家。
别墅灯光稍暗,客厅里摆着数层高的蛋糕,姜万宁合掌于胸前,许着生日愿望。
我望着这一幕,自嘲笑出了声。
余赧怎么可能因为我暂停录制,她满心满眼只有姜万宁。
甚至不惜暂停收视率极高的综艺来为他庆祝生日。
这样的待遇,结婚五年,我不敢奢望。
原来,爱与不爱是一眼就能看清的。
“先生。”
见我要走,特助紧忙追了上来。
“有事吗。”我不解问。
李铭做余赧特助整整三年,与我的直接接触却屈指可数。
李铭道:“先生别误会,节目暂停录制与今天的生日宴无关。”
“哦。”我不置可否,是非对错我看得清。
不是因为姜万宁,难不成还是因为我吗。
怎么可能......
我径直回到卧室,清点了一遍所有不动产,也才凑出一百四十万而已。
想要治好豆豆的病,至少还有三百万的窟窿要填。
我拉开抽屉,取出笔记本,上面是我婚前写的歌。
我和余赧结婚前,是演艺圈最负盛名的词作家,不少爆款都出自我手,一首成品的买断价何止百万。
婚后因为要照顾她的日常起居,于是悍然封笔。
直至今日,著名天才词作家‘鸿渐’的下落都是娱乐圈的未解之谜。
明天我就把这几首歌卖了,凑出的钱,应该就够豆豆的手术费了。
我刚松了口气,豆豆妈妈突然打来电话,她在电话里哭得撕心裂肺,豆豆立刻就要手术!
“别急,千万别急,让医生先做手术,我马上把钱转给你。”
我顾不得再多说,拿上笔记本就往楼下跑。
我的出现使热火朝天的生日宴会,气氛突然尴尬。
“余赧,我需要四百万,很急,非常急,我可以用这几首歌来换。”我不管有多少人在看笑话,开门见山的说道。
余赧斜了眼笔记本上我的心血,嗤笑道:“顾松,我怎么原来没发现你这么不要脸,张口就是四百万,你以为我开的是银行吗。”
周围响起阵阵嘲笑声,姜万宁更是满眼戏谑的看着我。
四百万对余赧根本不算多,我知道她是在故意刁难我。
可我又没什么办法,眼下,我身边所有的人里,能立刻凑出四百万的只有她。
正当我准备跪下来求余赧的时候,她说道:“我可以借给你,但有个要求。”
我想都没想直接答应,只要能救回豆豆的命,什么要求都行。
余赧说:“今天正好是阿宁生日,一首歌一百万,就当我花钱买个热闹。”
我知道余赧这是把我当成卖唱的了。
难为她绞尽脑汁的羞辱我了。
“好!”
我拿起桌上的话筒,紧握的时候,满脑子都是豆豆那张粉雕玉琢的小脸。
豆豆,等着我,顾爸爸打完怪兽就来救你!

顾松有生命危险?
余赧懵了一瞬,紧接着心脏就泛起密密麻麻的痛。
她迅速起身,套上鞋袜,就要往帐篷外冲。
“赧赧别担心,顾松身体不错,发烧而已,没大事的。”
姜万宁眼里阴翳,觉得所谓的高烧,肯定是顾松的苦肉计。
在外面睡一宿就要死要活?
谁信!
本焦急如焚的余赧,听姜万宁这样说,反而迅速冷静。
她不疾不徐踱出帐篷,望向李铭,问:
“怎么回事。”
李铭便将情况如实汇报。
半小时前,他们在林间发现顾松的时候。
睡袋已被汗水浸透,又因凌晨极低的气温而彻底冻结,硬得像块石头。
顾松像只鹌鹑蜷缩在里面,瑟瑟发抖,额头滚烫。
“李铭。”
余赧听后冷笑道:
“你什么时候也学会跟着顾松骗我了。”
“他一个男人,区区发烧就能要了命?”
“换你你信吗。”
李铭急得面红耳赤,紧忙解释:
“余董,我说的句句属实!”
“林医生还说,凭剧组的医疗条件,有可能加剧先生病情的发展。”
“必须立刻停止录制,送去医院。”
“不能停止录制!”余赧斩钉截铁道。
“万宁的新片明天上映,正是要靠综艺蹭热度的时候。”
“现在停止录制,公司的亏损你来填?”
——先生的命更重要还是姜万宁的事业更重要?
李铭如鲠在喉,终究是没有质问的勇气。
“不仅不能停止录制。”
余赧重新恢复在商场挥斥方遒的女强人形象,吩咐道:
“通知剧组,今天的直播提前两个小时。”
“再去买几条顾松病危的热搜。”
“咱们要利用这个机会,让万宁新剧的热度,打破历史记录!”
李铭目瞪口呆。
对资本家的敲骨吸髓般的商业嗅觉,有了极直观的认识。
顾松病危的热搜势必引爆网络。
届时,再见,亲爱的的热度攀至顶峰。
姜万宁的新剧蹭到这波裹着人血的流量,热度绝对爆炸!
就是苦了顾松。
高烧四十度,迷迷糊糊的便成了余赧引导舆论的工具。
医疗车里,林酥忙得焦头烂额。
病床上的顾松,双眸紧合,表情痛苦。
物理疗法、药物控制,她各种方法都用了个遍。
顾松的高烧却是没有丝毫的缓解。
李铭推门而入。
林酥紧忙问道:“都协商好了吗,什么时候下山。”
“一定要尽快,顾松的状态很不好。”
“林医生。”
李铭不敢直视林酥的眼睛,轻咳后道:
“录制半小时后开始,你提前做好准备。”
林酥瞪大眼问:“录制?录制什么内容,他躺在病床上,半死不活的样子?”
李铭道:“这是余董的命令。”
林酥重锤身前桌面,咬牙质问:
“吃这样的人血馒头她不怕遭报应吗。”
李铭垂头不语。
林酥望向躺在病床上的顾松,道:
“希望他彻底睁不开眼的时候,你们的余董别后悔!”
一切都按照余赧的部署,有序进行。
#顾松病危#的热搜一经登出就引爆全网。
直播刚开始,热度就突破往日峰值。
“顾松终于要死了吗,我们阿宁是什么天降紫微星啊!”
“笑死,昨天生龙活虎,今天要死要活,不是苦肉计谁信。”
“顾松想装病骗同情,谁知道咱们网友都是当代福尔摩斯,一眼就看出了他的诡计多端。”
“不是病危了吗?那就死掉啊,怎么还不死,不会是装的吧。”
我想,我应该真的要死了。
脑袋里昏昏沉沉,仿佛置身一片浑沌。
过往一幕幕,如同幻灯片般,交替在我正缓缓弥散的意识里浮现。
全部都是和余赧过往甜蜜的碎片。
——我们在动物院里合照,我笑得意气风发,她被橱窗里的蛇,吓得像只猹。
我们在夜空下一起看星星,困意袭来的她,把脑袋枕在我的肩上。
我们在学校附近的小饭店里过生日,她把蛋糕上的奶油,抹得我满脸都是。
我们野营爬山,她躬着腰,喘着粗气,嘟着嘴撒娇自己爬不动要我抱。
原来,我们的爱,曾这样平常也曾这样浓烈。
假若,人在死前的回忆都这样甜蜜,我宁愿长眠不醒。
就活在过往记忆里的碎片里。
突然,一辆车撞进我的回忆,余赧没心没肺的笑像张纸被撕碎。
我又看到,余叔叔和陈阿姨死在我面前,余赧失魂落魄的站在急救病房前的走廊里。
单薄、可怜的身影,像片随时就会被风刮走的枯叶。
我看的心疼,想抱住她。
她却一把将我推开,神情扭曲道:
“你怎么不跟着他们一起死啊!”
“杀人凶手。”
是啊,我在那天,就该死掉的。
凭白无故的活下来,在名为人间的炼狱里,受尽折磨。
眼前的场景二度幻灭。
余赧消失不见。
我跪在顾易身前,求他出手,帮风雨飘摇的余氏集团东山再起。
他戏谑对我说:“放弃继承权,滚去国外,再来求我。”
我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相比余赧的幸福,家族继承权又算得了什么。
我签下那份‘自此以后与顾家划清界限’的合同。
悄无声息般的在余赧的世界里消失。
在国外熬尽心血写的每一首歌里,都有她的影子。
我原以为余生都将守着记忆苟活。
一次回国,居然偶遇余赧。
她彻底变了副模样。
曾经天真烂漫喜欢竖双马尾带可爱发饰的小姑娘,藏进了名为商界大佬的躯壳里。
她向我求婚。
那一瞬,四周寂静,我听到了怦然心动的声音。
我知道,就算背负合同,我也没有勇气拒绝,于是欢天喜地的答应。
奢靡至极的婚礼,临江上流圈子里,无人不知。
将戒指套进余赧无名指的时候,我喜极而泣。
那是我一生中最开心的一天。
就算我已经知道婚后的生活是怎样的残忍。
仅仅只是为了再见一眼,身穿婚纱,缓缓向我走近的余赧。
我也会毫不犹豫的答应她。
“顾松。”
婚礼现场,身穿婚纱圣洁似天使的余赧,突然露出魔鬼的獠牙。
她望着我道:
“你怎么还不去死啊!”
人生回忆的跑马灯碎了。
在意识彻底归于浑沌一片前,我想:
余赧,咱们恩怨已消。
你的余生,不必再活在仇恨里了。
我也终于解脱。
真好。
直至当日下午,余赧才第一次走进医疗车里。
“滴——”
心电图机骤然响起尖锐的声音。
她猛然望向声音的来源。
心电图机上,仅剩一道平顺、没有生命力的直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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