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挡开她的手，把婴儿车盖上。
“你们想要照片，我回头发给你。”
我转身往回走，程以恒追上前，“言言，对不起又惹你不高兴了。
这个是给你和小橘子的手镯，一大一小是一对的。”
我收下，冷着脸说了声“谢谢”。
有了孩子后，每天累并快乐者，时间过得很快。
过年前，林可慧问我回不回家过年。
“我妈真是糊涂了，不要我这个亲女儿，整天念叨她的好侄女。”
姑姑跟我说话，含糊不清，“年年……回来，姑姑得你跺好次的。”
“谢谢您，您好好养身体。”
我给她转了一个红包，真回去了这个年谁都过不好。
除夕那天，冯琳晚上要回家，白天跟我过年。
“干妈送的第一个红包。”
我一模，“哇哦，干妈真大方。”
红包里是小金条。
“那必须的，小气我的小橘子不跟我亲怎么办。”
我抱住她，“谢谢你，要是没有你我自己真的不知道该怎么熬。”
“你快放开我，大过年的别惹我哭啊。”
……年后，我休完产假回医院上班，请阿姨照顾小橘子。
再见到熟悉的同事，走进我住过的那间产房，恍如隔世。
这半年，真的经历了太多。
春天，冯琳在手术台前站了一天，下来就晕倒了，检查出一身毛病。
在家人的劝说下，她辞了职，去小姨家的月子中心帮忙。
“我这个三甲医院的主治医师，去那儿真是屈才啊。”
她玩笑说，“不过以后有时间照顾我干女儿了，我陪她的时间多，她跟我亲。”
“跟你亲跟你亲……”五月底我生日，那天我提前调好了班，冯琳做好了饭在家里等我。
我从医院出来，路上感觉有人跟着我。
我心跳加速，忽然想起一种可能，拿出手机给程以恒打电话，他出来了。
“对不起言言，我只是想看看你，我……我太想你了。”
我摊手，转了一圈，“看完了吗？
我什么都没少。”
他给我生日礼物，我没要。
“谢谢，不用了。”
我苦笑，“好。
生日快乐，言言。”
我挺快乐的，除了碰见前夫。
我以为他还会纠缠，至少想要见女儿。
但那天之后他没再出现。
四季轮转，又到了腊月。
林可慧给我打电话，不是叫我回家过年，而是报丧。
姑姑觉得自己的身体再怎么恢复也没办法像以前一样，是累赘，吃安眠药自杀，没抢救回来。
我回老家，在姑姑墓前磕了个头。
林可慧哭得眼睛红肿，见我一滴眼泪没掉，骂我白眼狼。
她的语气跟姑姑几乎一模一样。
程以恒扶着她，让她不要说了。
“你还向着她是不是？”
她冲程以恒撒气，一边打着他一边哭，“她那么对你，你心里还是只有她，那我算什么？”
“可慧……”程以恒想抱她，又看我的脸色，手和胳膊僵着。
我短促一笑，先走了。
半年后，程以恒面貌一新地来找我。
说自己的病已经稳定了，林可慧也接受了他真的没办法跟她在一起。
所以，他要来重新追我。
“言言，你可以好好考察我，考验我，多久都没关系，只要你再给我一个机会，我发誓我真的不会让你失望了。”
我笑着摇了摇头，“抱歉，我对你没兴趣，不会浪费时间在你身上。
你也是，别浪费时间在我身上了。”
“言言……”路远拿着我的外套出来。
“这位……哦，你好，程先生，路远。”
我握住路远的手，“我男朋友，你见过的，我大学同学。”
程以恒如遭雷击，嘴角动了动，笑得比哭还难看。
“男……你交男朋友了？”
“对，我交男朋友了，所以别再来找我了。”
他怔愣着，我们从他身边过去。
上车后，路远要给我系安全带，“这是男朋友该做的。”
我跟他道歉。
“我不接受，你自己说的我是你男朋友，连手都牵了，你对我负责。”
路远追我，我一直有点“抵触”，除了身份，人家黄金单身男医生，我一离异带娃单身妈妈。
还有，他爸爸是我读博时的大导。
微信突然跳出路老师的微信，我心脏还是骤停了一秒。
小温，哪天有空跟路远回家吃饭，也把女儿带过来跟叔叔阿姨看看。
我猛地看向路远，怀疑是他自己发的。
他耸肩，“是我让他发的，但我可没按着他的手啊。”
“他们喜欢你。”
过完红绿灯，他又接着说：“因为我喜欢你。”
虽然不合时宜，我想起了初见时程以恒那个笑。
因为心动的感觉有百分之五十是相似的。
“谢谢你。”
我认真地跟他说。
他摇头，“我不接受你的感谢，因为你值得。”
雨后的晚霞很绚烂，未来也是。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