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放下手机,旧的一年,不管有再多遗憾,再多不舍,再特别的人和事,也都该过去了。
新年的第一天,搬家公司特别不好找。
幸好我有个朋友人脉广,替我找到了,只不过要多给三倍的薪水。
师傅指着被放在旁边的几个箱子,问,“这个也要抬上车吗?”
我看了看,里面是这些年裴言送我的东西,和我们大学时期的旧物。
“帮我扔了吧。”
我又回到了大学毕业住的小屋子。
这里采光不好,地段潮湿。
却是大学毕业后,我和裴言在这座城市里唯一的憩息地。
甚至帆帆在这里过了自己的满月酒。
我记得夏天这里经常停电。
我点起蜡烛,光脚踩在地板上,当裴言的模特。
我不理解艺术家们为了追求梦想不顾柴米油盐,但我喜欢裴言说起画画时那双充满星光,熠熠生辉的眸子。
后来裴言当上了美术学院的教授,画也终于被人赏识时,我们搬离了这里,住进了大房子。
临走前我还有些不舍。
他轻描淡写,“这个小房子有什么可留恋的。”
我觉得这里有我们很多的回忆,因此攒了很久的钱,偷偷将这里买了下来。
现在想想,一个人爱与不爱的区别真的很大。
爱我的时候,就连我曾经带过的一个旧橡皮圈,也可以小心珍藏。
不爱的时候,再多的美好回忆都只是过去。
只是我太固执了。
我坚定的相信我和裴言是会走到生命尽头的一家人。
哪怕平淡,哪怕厌倦,哪怕再多的矛盾,只要我们能去解决,都不能阻碍我们。
因此离婚的事拖了这么久,我想过一万种理由劝说裴言,却在我精心准备的这个年里最终放弃。
我花了很多时间清理房子。
擦干净发霉的窗户,拖掉厚重的灰尘。
还翻出来很多东西。
帆帆抓周用过的海报。
裴言泛黄的画作草稿。
一家人曾经用过的碗筷,Q版画像的日历台,干掉的花束,缝的歪歪扭扭的百家被……我通通都丢了。
房间变得明亮宽阔。
我伸了个懒腰。
太累了,累得我没精神想其他什么。
第二天我足足睡了一天。
窝在被窝里,暖暖的,偶尔一缕饭菜香从窗户外偷溜进来。
这天裴言的电话也多了,但我都没接。
看着这个号码,我迟疑的想,不管怎样,去办结婚证的时候还要联系,况且他是我孩子的父亲,也不能完全断联,还是不要拉黑吧。
微信的最后一条消息来自裴言。
他的语音语气严肃,“周沫,不管你在哪耍什么脾气,都请立刻回家。”
他的语气很急。
我有些奇怪,离婚是他提的,我不回家不也正常吗。
难道离婚了还要同居在一起?
第三天,我穿着拖鞋下楼吃麻辣烫。
手机上多了朋友们的问候,有拐弯抹角问我在哪儿的。
有直截了当的说,“你家裴教授找你找疯了,赶紧回个消息。”
也有劝告的,“想想孩子,你家裴教授再找一个容易,帆帆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