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月拉着我拼命往外跑，跑到门口又忽然顿住。
因为冯云死死拖住林源夫妇，把两个人往火源中心拖。
她疯狂大笑：“姐，姐夫，清清！我来陪你们了！”
林月想往回跑，被赶来的警察拽住了。
我看着冯云的癫狂，心里什么怨恨都没有，只剩下怜悯。
“小姨！”
巨大的爆炸声中，她竟然听见了我的声音。
缓缓笑了。
我的眼泪瞬间涌出，冲进去要救她：“我没有亲人了，你不要离开我。”
小时候我以为冯云是我的小姨，着实开心了很久。
她会找时间陪我出去玩，带我吃好吃的。
她明明没钱，还是尽可能在每次见我的时候都买礼物给我。
那是我童年唯一的光了。
可是她没了——
近在咫尺的爆炸将我震晕了。
再次醒来是在医院，林月躺在我隔壁的病床上。
我一动不动地看着她，就像要把她刻进心底。
从护士口中我知道正常爆炸只有我跟林月还活着。
冯云和林源夫妇全部都死在当场。
听闻尸体被抬出来的时候，冯云还死死拉住两个人的手，分开的时候，碳化的三个人碎了一地。
林月从醒来后就一句话不说。
每天晚上，她都会在医生查房结束后跑到我的床上。
缩在我的怀里，听着我的心跳声，她才会慢慢睡着。
我知道她是怕我像她爸妈一样消失。
所以我什么都没说，也没有拒绝她的亲近。
林源夫妇的葬礼跟冯云的葬礼在同一天，两个厅。
林家的葬礼人声鼎沸，即便知道林源做了坏事，来吊唁的人还是很多。
因为林家没倒，还有林月撑着。
而冯云这边只有我自己。
我安静地抱着她的骨灰盒，按照她以前的要求，把她埋在了她姐姐和姐夫的墓地旁。
这里我来过很多次。
直到这次才明白另一个小小的墓碑是谁的。
我在他们的墓碑前坐了一整天，直到墓地的工作人员请我出去，我才慢慢往山下走。
这里，我应该是不会再来了。
山下，林月在车里等着我。
葬礼结束后，她老了很多，眼睛里没了以往的光彩，只剩下沉寂。
“林枫，我们结婚吧。”
她是认真的。
我的眼底一热，差点忍不住哭出了声。
“不。”
我听到自己沙哑而坚定的声音。
林月的声音在抖：“为什么？”
“爸妈不在了，以前的顾虑都没有了。”
她一步跨到我面前站定，抬头看着我的眼神里满是祈求：“你不要离开我可以吗？”
我不忍心跟她对视。
她不管不顾地抱紧我：“只要你不离开，我什么都可以答应。”
“那些受害者家属我已经都让律师去处理了，我知道现在的赔偿弥补不了多少，但我已经尽力弥补了。”
她难道以为我是因为这些才不答应跟她在一起的吗？
不是的。
我狠狠咬住自己的嘴唇，直到满嘴都是血腥味，我才让自己恢复理智。
“林月，我们这辈子都不能了。”
“为什么？”
“因为从跟你见面开始，我的所有一切都是谎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