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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山里的汉子吕律陈秀玉完结版小说

指尖灵 著

女频言情连载

“我们今天就是为你来的。屯子边上来了个外乡人,总得过问一下,我作为治保主任,得为屯子的安全考虑一下。”张韶峰冲着吕律点头,他没有那么多虚头巴脑的东西,也不想在这地方耽搁时间,直接说明来意:“我回到家就听人说了你不少事儿,很地道的一个爷们,也想过来认识认识!”吕律点点头,也不墨迹。他从怀里掏出自己离开海城后,一直小心保存的身份证明资料,递给张韶峰:“你看看,这是我的资料。”张韶峰接过来认真的看了下:“知青,农场里呆过八年……里面评价很好啊。”“是我当时所在农场场长雷蒙给的评价,他对我比较照顾,跟你一样,也是个转业军人,在完达山那边雁窝岛分场,可以随时核实。”吕律有意提及雷蒙,那是因为军人跟军人之间有着天然的亲近,更容易借此打消张韶峰的...

主角:吕律陈秀玉   更新:2025-01-07 19:0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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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吕律陈秀玉的女频言情小说《大山里的汉子吕律陈秀玉完结版小说》,由网络作家“指尖灵”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我们今天就是为你来的。屯子边上来了个外乡人,总得过问一下,我作为治保主任,得为屯子的安全考虑一下。”张韶峰冲着吕律点头,他没有那么多虚头巴脑的东西,也不想在这地方耽搁时间,直接说明来意:“我回到家就听人说了你不少事儿,很地道的一个爷们,也想过来认识认识!”吕律点点头,也不墨迹。他从怀里掏出自己离开海城后,一直小心保存的身份证明资料,递给张韶峰:“你看看,这是我的资料。”张韶峰接过来认真的看了下:“知青,农场里呆过八年……里面评价很好啊。”“是我当时所在农场场长雷蒙给的评价,他对我比较照顾,跟你一样,也是个转业军人,在完达山那边雁窝岛分场,可以随时核实。”吕律有意提及雷蒙,那是因为军人跟军人之间有着天然的亲近,更容易借此打消张韶峰的...

《大山里的汉子吕律陈秀玉完结版小说》精彩片段


“我们今天就是为你来的。屯子边上来了个外乡人,总得过问一下,我作为治保主任,得为屯子的安全考虑一下。”

张韶峰冲着吕律点头,他没有那么多虚头巴脑的东西,也不想在这地方耽搁时间,直接说明来意:“我回到家就听人说了你不少事儿,很地道的一个爷们,也想过来认识认识!”

吕律点点头,也不墨迹。

他从怀里掏出自己离开海城后,一直小心保存的身份证明资料,递给张韶峰:“你看看,这是我的资料。”

张韶峰接过来认真的看了下:“知青,农场里呆过八年……里面评价很好啊。”

“是我当时所在农场场长雷蒙给的评价,他对我比较照顾,跟你一样,也是个转业军人,在完达山那边雁窝岛分场,可以随时核实。”

吕律有意提及雷蒙,那是因为军人跟军人之间有着天然的亲近,更容易借此打消张韶峰的疑虑,拉近关系,因为,在部队呆过,都接受过差不多的训练,行事准则,看人等方面,更接近。

张韶峰点点头,随手将资料递给陈卫国:“叔啊,你看看,我觉得这资料没问题。”

陈卫国偏头看了看张韶峰:“你看过就行了,我有啥好看的。”

“还是看看吧,你可是屯长!”张韶峰认真说道:“万一到时候有人问起,说不出来可不好,总不能说不清楚,不知道,或者干脆推给我吧?”

很显然,张韶峰是清楚陈卫国为人的,早早地把一些路给堵住。

“也是!”陈卫国干笑着,接过吕律的那些资料。

张韶峰则是看着吕律,问道:“既然回了海城,为啥还回来?有在农场工作的经验,也有熟人,应该直接回农场啊,怎么跑到我们这旮沓来了?”

对于这样的问题,吕律一点都不意外。

这是大多数人在初步了解他的时候,都会有的疑问。

陈秀玉、陈秀清、王德民,包括周方敬都曾问过。

当下,他又将自己回到海城后的过往以及返回北大荒的原因说了一遍。至于直接到兴安岭,他只说自己觉得这地方挺好,想换一种生活。

说完后,吕律又笑着补充了一句:“在那活不是活,不如选个自己喜欢的方式。”

对此,张韶峰点点头,他也知道,经历海城那些破事儿,心情不会好。至于来到这里,则被他认为是吕律不好意思去麻烦熟人。

毕竟,知青回城,那可是跟逃回去没什么区别。

逃也似地离开,又腆着脸回来,这面子上多少有些挂不住,很正常。

张韶峰倒也能理解这种心理,毕竟也经常跟外面接触,听闻过很多知青返城混不走的消息。

他倒是挺欣赏吕律那句“在那活不是活,还选个自己喜欢的方式”,那种随性的好心态。

“叔啊,我问完了,觉得没啥问题。”

张韶峰侧头抬头看着陈卫国:“你觉得咋样?”

“听上去是没啥问题!”

陈卫国也轻轻地点了点头,将手中的资料还给吕律:“但归根究底,他这也是盲目流动的人,现在可不允许,这种情况,按照政策,那是得上报,接受管教然后遣返的。”

一听这话,吕律眉头不由微微一皱,暗道:就知道这老东西会出幺蛾子,来了……

吕律正想说上两句,没想到,张韶峰倒是先开了口:“叔啊,政策是那么个政策,可主要面对的是那些盲目流入城市的人,城里工作岗位紧张,人员不容易安排,还不好管理,这想得通。但咱们这是大山里边,有的是地儿,又不是什么风水宝地,没必要这么上纲上线吧?

这山里的屯子、林场、矿区、农场等周边,就有不少外乡人落脚,也没见谁动不动就上报遣返啊。

谁都会有个难处不是?

既然容得了那么些人,怎么就容不下这爷们,我看这爷们挺好,留下来,对咱们屯是件挺好的事儿。

屯里懂打猎的就没几个,不时有野猪、狼、熊等野物下山祸害,这爷们才多长时间,接连就干了两熊,杀个野猪啥的,自然也不在话下,多打掉一些,对咱们屯的祸害会小一些,人畜也能更安全,而且,大伙也能跟着沾点光,分点肉,肉油紧缺啊。

再说了,区上为啥每年给屯里安置外乡人的名额,这就很能说明上边的态度了。

叔啊,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这话,也是吕律想说的,只是没那么直接,会更委婉一些。

陈卫国听了以后,点点头:“不愧是当过兵的年轻人,头脑就是灵活。要留下也行,不过,还是得按规矩来,得让屯里的人认可才行,大伙都认可了,我自然也没话说。这需要时间好好考察考察啊,老话常说:日久见人心。相信大伙的眼睛是雪亮的!”

主要是要让你认可吧!

吕律心里不屑地一笑。

这话说得漂亮,两人明知道他心里有鬼,但无论是吕律还是张韶峰,都不好去挑刺。

有些话,就不好放在明面上来说。

而且,盲流想要融入屯里,就得得到屯里绝大部分人的认可,这是规矩没错,但其实到头来就他几句话的事情。

吕律倒也不急于一时,总之,今天这次碰面,也算是一次不小的进步,省了登门拜访的麻烦。

“那就按照规矩来吧,我相信大伙会认可我的,只是麻烦屯长和主任还大老远往我这边跑一趟……要不,跟我到我地窨子里面去喝点水。”吕律笑道。

“就别去了,事情已经了解了,这时间也不早,天黑了回来的路可不好走,以后也有得是机会对不对,就省得来回跑了……对了,爷们,我看你扛着枪、别着斧头,还领了狗,这弄得全副武装地,这么晚出来,是要干啥去啊,总不能晚上还去打猎吧?”

陈卫国上下打量着吕律,笑着问道。

“我就是想到屯里清子家去问问,看他们家有没有木板架子,借两个来用用。这不天晚了,等回来的时候得走夜路,就把吃饭的家伙都带上了,这山里危险啊,得防着点。”

吕律这可不仅仅是在防野兽,更是在防人。

“是得防着点,既然是到屯里,那就一起走吧。”

三人一路朝着秀山屯走去。

“爷们,你这借木板夹子,是要打什么呀?”陈卫国边走边问。

“还能打啥,就是些兔子、黄皮子之类!”吕律随口说道。

他可没傻到告诉别人自己准备去弄水狗子,那值钱东西,容易招人眼红,尤其是像陈卫国这种,真知道了,肯定会想方设法捞点甜头。

想想前世经历的种种,吕律可不想让他再占自己的便宜。

有便宜,那也得看是谁。

有的人,就不配!


现在狗崽还太小,具体好坏,还得再长大些才能看出来。

吕律估计,应该是黄狗叼来的。

既然来了,那就先养着吧。

狗崽子还在吃奶呢,暂时不用管,只要把黄狗给伺候好就行。

吕律在地窨子看了看,除了已经被火烟熏得有些黄黑的灰狗子和狍子肉,就只有熊肉了。

被熏过的肉,有着一股子浓重的火烟味,狗虽然也吃,但影响它对气味的判断。

而且,最好能让狗认准某几样经常捕猎的猎物肉味。

熟悉后到了山上,更容易发现目标。

就像幼年食谱一样,印象总是最深刻的。

在这方面,很有讲究,也是一个拖狗的过程,喂得杂了可不好。

实在没肉,直接苞米面熬粥加盐伺候都行。

可不能什么灰狗子肉、兔肉、野鸡肉之类的有什么喂什么。

那样的结果,往往是上山原本准备搜寻野猪、熊瞎子。

结果领着猎人一阵奔忙,找到的是只兔子。

这母狗给他的感觉,打猎资质不赖,身上累累伤痕,就说明它没少跟野兽搏斗厮杀,应该积累了不少经验,说不定养好伤了就能使唤。

当下,吕律也不吝啬,直接将盆中冷水泡着的熊掌取出来,用斧头斩下一段,出了地窨子,送到母狗面前。

他倒不是主要为了这母狗,而是想通过母狗,影响三只狗崽。

见吕律出来,母狗连忙起身,晃了晃尾巴,胆子很大地靠近几步,围着吕律嗅了嗅,然后伸舌头,舔了舔吕律的左手手背。

吕律也伸手轻轻摸了摸黄狗脖子上粗糙的皮毛,然后将砍下的熊肉递给它。

母狗没有立马上来叼住,而是后退了两步,偏着头看吕律。

吕律还是了解一些大笨狗的,充满野性,但也通人性。

直到他将熊肉放到草地上,母狗才上前叼起走到一旁。

也就在这时,其它三条狗崽也笨拙地跑了过来,各自冲着熊肉嗅了嗅,也张开稚嫩的嘴巴,开始撕咬,舔舐。

虽然吃不下什么来,但这是个好的开始。

另外,吕律看了下黄狗身上的伤,从痕迹上能看出,是被野猪的牙齿挑到过。

看上去伤口不小,还是挺严重的。

一条狗,就敢挑野猪,也算生猛。

他想了一下,起身关门,打算专门去一趟王德民家里,从他那里弄些药帮忙治疗一下。

时节还早,但秀山屯里的人们已经开始春耕了。

田地包产到户,少的人家四五亩,多得人家得有二三十亩。

这是根据人口比例进行分配的,一个人大概也就两亩左右的地儿。

就这点地,受气温时节限制,加之这里是山区,地里种植的,主要也就是苞米、大豆之类。

到了秋收,仅仅是人吃的话没多大问题,可若是养上牲口,就相当拮据了,何况还有一部分要交公。

靠近村边河流处也开垦出一些水田,用来种植水稻。

每年收到的水稻,那是稀罕物,为数不多,交掉一部分,不到逢年过节,是舍不得拿出来吃的。

日子,大多数过得紧巴巴的。

吕律也到过秀山屯里两次了,有一部分人已经见过他。

但大部分也只是听说屯子附近来了个盲流,具体啥样却未曾见过。

他这一路走过,立刻不少人停下手头的活计看来。

大多提防着。

不少盲流在这山里落地生根,一开始的时候,没少干偷鸡摸狗的破事儿,给人的印象并不好。

吕律倒也懒得去管这些异样的目光,随他们看,他也在看他们,算是混个眼熟。

还未进村,他先在地里看到了王德民,正在地里打理干枯的玉米茬和杂草。

他连着跳下几台地埂,径直朝着王德民走去,边走边叫:“大爷!”

王德民抬眼看见是吕律,笑呵呵地放下了手头工具:“爷们,你咋来了?”

“我那来了条黄毛癞皮狗,还领着三只刚开眼的狗崽子。”吕律笑道。

“黄毛癞皮狗,还领了狗崽子,这好事儿啊!”

王德民笑道:“那条赖皮母狗,屯子里的人都知道,整天在山里晃荡,偶尔也会进屯里来。

那狗啊,曾经是屯里刘炮的头狗,可是条好狗啊。”

“刘炮?”吕律微微愣了下。

这个名号,他记得隐约听人提起过,但一时想不起来究竟是谁。

老辈人打猎,大多用老洋炮,也称之为炮手。

姓带上一个炮字,是人们对拥有高明枪法和打猎经验的猎手的尊称。

“这人你不知道,死了得有三年了。

大雪天在山里杀地仓子的时候,被熊霸给拍死的。

一群狗,也在那一次,死的只剩下了这条也同样被重伤的黄毛母狗。

刘炮管它叫元宝,是他拖出来的最后一条头狗,算算,差不多四岁。

刘炮死后,埋山岗里,这条狗回到家中不吃不喝好多天,老想着往外跑。

家里原本是想把它卖了的,正联系着人呢,结果就在人来领狗的时候,咬断绳子跑脱了。

找到的时候,这狗啊,就爬在刘炮的坟边。

刘炮的家人看到后不忍心了,也就断了卖掉它的想法,就让它陪着刘炮。

开始的时候,他们家还时不时地上山投喂点东西,后来,渐渐地也就顾不上了。

只是这狗还真活了下来,就在那坟边刨了个土洞住着,成了野狗。”

王德民说到这,抬头看着吕律:“平日里,那狗谁都不让靠边,屯里有几个喜欢吃狗肉的还去逮过,有一次被人去设网网过,结果反被狠狠地在腿肚上捞了一口……

刘炮家人知道这些事后,没少跟人吵架,渐渐地,也就没人去动这条狗了。

我是万万没想到,那狗竟然会主动去你那里,你是个有福之人啊,这可是你们的缘分。”

吕律挠挠头,笑道:“可能是因为下了狗崽的原因……

对了,大爷,我来找你就是想请你帮忙过去看看的。

这狗应该是跟野猪干过仗,受了不轻的伤,还有身上多处疥癣,又领着狗崽,得好好治一下。”

末了,吕律又补了一句:“钱好说!”

那么好的一条忠义之犬,又是头狗,就冲这些,就该好好治一治。

吕律立刻打消了之前只是买点伤药的想法,换成了请王德民去看一看。

“你这话说的,虽然才认识你没两天,但大爷从你那里可得了不少好处,怎么还能要你的钱。”

王德民用镰刀将锄头的泥土铲了下,镰刀往身后一插,锄头上肩:“爷们,你到路上等我,我回家里头取药箱。”

“好勒,谢谢大爷。”

吕律客气地道了声谢,随着王德民顺着地边小道,上到大路上等着。

王德民急匆匆地往回赶,十数分钟后挎着药箱回来。

“说起来,到现在还不知道爷们究竟住在哪儿,这次去,也算是认认门。”王德民笑道。

显然,两次接触,他已经认可了吕律。

两人一路紧赶,顺着山林间的偏僻小道抵达吕律的地窨子。

“原来你就住这啊,这地方不错,有山有水,背风向阳,还有草甸子,只要肯做,是个能安家落户的好地方。”

王德民环视周围,对吕律所选的地方很是满意。

随后,他的目光落到了警惕起身,冲着自己龇牙发出呜呜声的黄狗身上。

见状,王德民有些胆怯地往吕律身后一缩,生怕黄狗朝他扑来:

“爷们啊,这狗身上的伤确实不轻,得挂点药水才行,但是看这样子,怕是不好招呼。”

吕律也是有些头疼。

平生第一次给狗挂针水。

关键是,他这也只是投喂了黄狗两次,真算不上多熟,还不懂它的脾性。

稍不注意,完全有可能连自己都被咬。

可是,医生都请来了,不挂一针也不行啊。

只能试一试了。


陈秀玉上前领路。

她身材高挑,人也漂亮,一条黑亮粗长的麻花辫一直垂到了腰际,尾稍随着脚步一甩一甩的,充满青春活力。

吕律提着熏肉,看着眼前的人儿,脑子里一阵恍惚。

他记起,刚到陈秀玉家里养伤的时候,她就是这么一头好看的头发,只是维持了不到一年的功夫就没了。

结婚后,操持家务,还得经常上山,领着人采野菜山果等山货,为吕律设在家里的收购点供山货,地里头的事情也没落下,还有吕律撺掇起来承包山场进行的梅花鹿养殖,再加上孩子……她一人忙得飞起。

长发就有些碍事了,各种不方便,打理起来也麻烦,这头好看的头发也就剪成了短发。

为此,吕律没少抱怨,说她全没了初见时的柔情,妥妥一爷们。

现在细细想来,若是自己能顾家点,又怎会让一个女孩子,有如此大的转变,而这些转变,还是为了尽可能地支持他的生意。

一次次资金周转困难,每次都是秀玉拿出自己一点点积攒起来的积蓄,外加四处找借凑来。

到头来,白忙活一场,还……

操心劳累一辈子,四十来岁的时候,早生华发。

吕律一回顾往昔,就觉得一阵揪心。

哪有女孩子不爱美的,都是为了自己,为了生活。

都说东北女人豪放,但其实,吕律到了后来才真正明白,豪放之下,更多的是柔情,对自己认准的男人,向来忠贞不二,无怨无悔,真切而热烈。

“这一次,一定不会让你剪了这辫子。”吕律心中暗想。

似是觉察到了自己身后的异样,陈秀玉回头看了一眼,正好碰到吕律火辣辣的目光,脸色不由又是一红。

被人从后边这样盯着看,感觉怪怪的。

“律哥,还没听你说起过自己的事儿呢,怎么会想着一个人到我们山里这旮沓来居住?”

她很聪明地挑起话头,脚步也放慢了一些,跟吕律并肩而行。

“这山里好,处处都是宝藏,一年四季,漫山遍野采不完的野菜、收不完的野果,各种美味的蘑菇,还有各种飞禽走兽,每一样都是宝贝,这些东西,只要有本事取出来,都能赚钱,

现在改革开放了,搞活市场经济,我觉得在这山里,大有可为,所以就来了。”

吕律笑道:“这是多么美好的一个地方啊,要是有人收留,我宁愿一辈子呆在这里,找个媳妇儿成个家,养上几个娃,老婆孩子热炕头,把日子过得美美的……一定可以!”

吕律说的是心里话,是他这辈子唯一想为之努力奋斗的目标。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陈秀玉立马想到吕律刚才看自己的火热目光,觉得像是故意说给自己听的。

她心跳莫名地提速了不少,脸色越发红润了。

“明明是穷山恶水,被律哥这么一说,倒像是成了人间仙境,连我都开始怀疑,我这些年是不是白过了,我怎么觉得没那么好?”陈秀玉微笑道。

“有一句话叫做‘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意思就是说,你一直生活在这里,对所见的一切都习以为常,但却不知,在外人看来,你认为平常的,不好的,反而可能是宝贝,就比如我!”

吕律笑道:“咱们需要有一双善于发现的眼睛和一个善于思考的脑袋,等明白了,你就知道这些美,一点不虚。不然你以为,为什么有那么多人会跑到这地方来,都不傻。”

陈秀玉很聪明,立马接过话茬:“我前两天去了一趟区上,看到除了国营商店和外贸公司,还有一些外地人开始收山野菜了。

以前也只是外贸公司和国营商店会收一些干蘑菇、榛子、松子什么的,现在一下多出那么多人,我还寻思,大米白面不好吗,怎么有人想着吃野菜了,那不都是断粮没得吃了才打的主意吗?”

“因为,我们无奈了才吃的野菜,在别人看来也是稀罕宝贝,就比如山里的刺嫩芽、猴腿儿、蕨菜,还有蘑菇等等各种山货,甚至有很多能卖到国外,能赚大钱,这是一座座宝山呐。”吕律点头道。

听到这话,陈秀玉脸色一喜:“我也可以想办法赚钱了……律哥,你那么好的一个人,还那么有想法,你一定会如愿地娶到个好老婆,过上好日子。对了,那你一个人来这里,你的家人咋办啊?”

家人?

吕律苦笑一声:“我没什么家人了,家人,还得现找呢。”

陈秀玉立马意识到了什么,便没在这个问题上多问,转而问道:“我好像听王大爷说,你在北大荒农场当过知青?”

来到这山里,吕律的事情,也只跟王德民说起过。

王德民这段时间,没少去给陈秀清疗伤,提及自己,很正常。

更让吕律高兴的是,陈秀玉问题一个接一个,明显是对自己有了兴趣。

只有有兴趣,才会刨根问底。

这是好事儿。

最起码,现在开始算是熟识,能走得更近一些了。

他也不藏着掖着,一路上将自己的过往,一五一十地跟陈秀玉倒了出来。

两人说着,不知不觉已经到了秀山屯。

陈秀玉这才止住对吕律那些过往的追问。

没有急着赶去陈秀玉家里,吕律在经过王德民家门口的时候,将一部分带来的熏肉让陈秀玉提着,他自己带了一部分给王德民送过去。

老爷子挺喜欢灰狗子的肉,吕律这些时日,没少打,地窨子里存了不少,他自己一个人吃不完,就带上些送给王德民。

王德明没在家,李树梅正在做饭,吕律拒绝了李树梅让他吃饭的挽留,出了院子后,朝着河边瞅了瞅,发现河边住着的人家不少,于是问陈秀玉:“老妹儿,刘炮家是哪一座屋?”

对于刘炮家,吕律前世没接触过,没啥印象。

“刘炮?”陈秀玉没有立刻反应过来。

“就是元宝原先的主人家,那大娘我在刘炮坟边见过,她已经将元宝送给我了。”吕律解释道:“元宝可是条好狗,这对我来说,可就是不小的人情了,我得去看看她。“

“你说的是段大娘啊……我领你去!”

她已经见过元宝,也听过不少关于元宝的传闻,自然知道元宝的厉害,虽然是个女孩子,不清楚打围的具体事情,但他哥陈秀清本身就是个猎人,她多少还是知道一些,一条好的猎狗,对于赶山人的重要。

吕律所说的人情没有丝毫虚夸,这确实是个大人情。。

轻快地在前领路的陈秀玉又开始好奇,那么多人打过主意的元宝,怎么就变得那么听吕律的话了。

而对于这件事情,吕律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只能给出这样一个答案:“也许是缘分。”

只是,两人顺着河岸边的小道朝着段大娘家走去,还隔着老远,就听到了一阵阵的吵闹声。

听这声音,吕律眉头一下子皱了起来。

其中一个男人的声音,似乎是大鼻涕冯德柱的。


忽然,对面林子里隐约传来狗叫声。

一条黄色大笨狗从林中窜了出来。

到了大树边上,冲着椴树上趴着的黑熊就是一阵冲天狂吠。

不一会儿,紧跟着又有两条体型更大些花色差不多的花狗赶至。

大笨狗,东北土狗,中华田园犬中最为彪悍的一个分支,体型比别的地儿土狗要大得多。

成年公狗,体重甚至能达到一百一二十斤,有着獒犬的影子。

耳朵下垂,皮毛厚实,獠牙与狼相似,是极好的战斗猎犬。

当然,也有部分混杂了鄂伦春猎犬的血脉,狗架子要小一些。

而这条黑狗的形体稍小,应该是条母狗。

别听着叫大笨狗,其实聪明着呢,非常地通人性,对主人又无比忠诚憨厚,极其擅长团队配合。

在这东北大地上,可是能驱狼猎熊的存在。

最先赶到的,无疑就是这三条狗中的头狗。

头狗,就是领头者。

有资格领头的,必然是嗅觉异常灵敏,最容易发现猎物的存在。

关于嗅觉,在本地又有香头的说法。

香头最好的猎狗,单凭从空气中的气味,就能分辨出很远地方外的猎物所在,直接追寻而去。

差的,就只能通过嗅闻猎物在地上留下的气味进行追踪。

而那条黑狗,从来势来看,无疑就是头香头极好的猎狗。

吕律看得一阵羡慕。

心想着,得尽早把培养猎狗的事情也提上日程。

不过好狗难寻,找一头香头好的猎犬,很大程度得靠运气。

要么就是后天花时间培养,在东北,叫拖狗。

拖,一种引导型猎狗培养方式,这很有些技巧。

就在吕律一脸眼热的时候,对面情况出了变化。

苟了一冬的黑熊正是瘦弱的时候,尤其是积满脂肪厚实无比的熊掌,此时已然变得单薄。

落地棱在石头砾子或是冰茬子上,那叫一个生疼。

这也使得它们行走时变得缓慢,走不快。

所以,在这个时节,也被猎人称为猎杀熊瞎子最好的时节。

因为,只要被猎狗围住,走不快的熊瞎子很容易就会选择上树。

而一旦上了树,对于猎人来说,那就是活靶子。

可眼下情况不一样。

那熊瞎子正在试图掏蜂蜜,被蜜蜂蛰得不要不要的时候,下边突然来了三条狗围住。

那真叫是腹背受敌,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饶是熊这等皮糙肉厚的兽类,被蜜蜂蛰了,那也受不了,尤其是鼻子这种极为敏感的地方。

也正是受此一惊,熊瞎子没能在树干上爬稳,庞大的身体顿时砸落下来。

还未等熊瞎子站起来,三条猎狗早已经一拥而上。

黑狗当即绕后,一口狠狠咬在熊瞎子屁股上,下口极狠地使劲甩头撕咬。

另外两条花狗也不示弱,一条朝着熊瞎子的脖子就是一下,在熊瞎子一巴掌拍来的时候,敏捷地跳向一旁。

另一条则是朝着熊瞎子腹部咬了一口,在熊瞎子双脚踢腾的时候,和黑狗一起快速闪开。

熊瞎子也就在这时,趁机翻身站起,冲着三条猎狗咆哮。

三条猎狗也环在周围,不断狂吠,跃跃欲上。

被彻底惹毛了的蜜蜂,哪怕再微弱,也从来不是能忽视的存在。

熊瞎子从树上跌落,大量蜜蜂也跟着杀到。

小小的蜜蜂,那一蛰,可是以生命为代价的。

受到蜜蜂攻击,又有三条猎狗环视,熊瞎子也无心恋战,现在只一心想着离开这个鬼地方。

冲着三条猎狗一阵咆哮威慑后,僵持了两三分钟后,它转身就走。

可是,三条猎狗又怎么可能轻易放过它,它们的任务,就是圈住猎物,等待主人的到来。

只是,它们现在,面对的是熊瞎子,也在面临着同熊瞎子一样的难题。

熊瞎子从树上掉落下来,它们冲上前去一阵撕咬,这动静不可谓不大。

已经被惹毛了蜜蜂,自然也将它们当成了攻击目标。

准确地说,那大椴树周围,凡是能动的,都是蜜蜂的目标。

面对蜜蜂的侵扰,猎狗以及黑熊都有些无能为力。

所以,三条猎狗,也开始不断地甩脑袋,一边用爪子扒拉着蛰在脑袋上的蜜蜂。

和熊瞎子一样,猎狗最大的依仗也是鼻子。

鼻子敏感脆弱,被蜜蜂蛰到,那酸爽的滋味,让他们狗泪横流。

饶是如此,忠心的猎犬依旧不放过熊瞎子。

黑狗当即追上去,在黑熊屁股上又捞了一口。

陡然的疼痛,激得黑熊愤然转身,一巴掌就朝着黑狗拍来。

另外两条花狗趁机从两侧又各自朝着腰肋处发动偷袭,各自捞了一口。

这下,接连吃痛的黑熊怒了,生死之机,它也顾不上脚掌疼不疼,朝着离得最近的黑狗狂冲过去。

黑狗的位置离黑熊最近,看到黑熊陡然扑来,它赶忙蹿向一旁,但终究是慢了一拍。

顿时被黑熊一掌拍挠在腰上,发出一声惨叫,翻滚出数米。

铜头铁骨豆腐腰,腰是狼的弱点,同样也是狗的弱点。

黑瞎子这一巴掌,对于黑狗来说,绝对是致命的。

果然,黑狗倒地,挣扎了两下,身体后半段像是不听使唤一样,只能发出阵阵悲鸣。

熊瞎子哪会放过它,继续朝着黑狗狂冲。

以此同时,另外两条花狗紧跟着从两侧偷袭。

也不知是被蜜蜂蛰的次数多了还是怎么回事,之前还能轻松躲闪的两条花狗,反应明显慢了一些。

它们下口都凶狠,左边那只先咬到,吃痛的黑熊愤怒地回身,一巴掌就扇了过去。

这一巴掌直接扇在那花狗脑袋上。

那花狗被甩出老远,摇摇晃晃地起身,甩甩脑袋,又突然摔倒,没了动静。

三条狗一下子,只剩下一条花狗。

接连两条狗被废,那哀叫声就是对它最大的警醒,它现在那还敢恋战。

所以它捞了黑熊一口,在黑熊将那条花狗拍飞后,黑熊回身冲着它一声咆哮后,尾巴一夹,转身就逃。

好的猎狗,向来悍不畏死。

夹着尾巴逃跑,这是直接被吓蔫了。

以后再见到熊,也只会心生畏惧,算是废了。

虽然吕律没养过狗,但却没少见狗衷心护主的事情。

每每听人提起这件事情,心里总有些唏嘘。

眼下,那花狗虽然夹着尾巴跑了,但凶性大发的熊瞎子,怎么可能轻易放过它,当即狂冲着追了上去。

狗和熊瞎子都进了林子,吕律在山坡上一时间也看不到。

只是,一狗一熊刚进林子没多长时间,林子中突然传来接连三声枪响。

嗯?

猎狗主人到了。

吕律心里突然非常希望猎人能一枪将这熊瞎子击毙,但紧跟着一声怪叫传来,吕律心里一下子有了不好的预感。

怕不是没打中,反倒被黑熊害了吧?

正惊疑间,一人一狗冲出林子,狗跑得比人还快,紧追其后的是发狂的熊瞎子。

即使黑熊脚掌落地被棱得再疼,发狂后不管不顾的凶猛,爆发出的速度也远不是人类所能比的。

眼下的人和熊的距离越来越近。

男子刚跑到河边上,就被熊瞎子撵上。

看到这一幕,吕律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心中暗道:“要遭!”


她立马回头冲着屋子里喊:“妈……快出来,咱们家的恩人来了。”

吕律跟着陈秀玉往屋里走,门口又迎出一个满眼通红的中年女人,她竟是要直接跪下:

“谢谢恩人救了我儿啊!”

看得出,陈秀清伤成这样,这母女俩,没少在屋里哭天抹泪。

吕律赶忙几步上前,将中年女人托住。

这女人,就是陈秀玉的娘马金兰。

前世自己出了车祸,被救到她们家里,不仅仅是陈秀玉对自己无微不至的照顾,马金兰又何尝不是。

入赘后也是一样,有什么好的,都往自己面前送,那是将吕律当亲儿子般对待。

在吕律心里,这就是亲妈。

再大的恩,也不能让亲妈对自己下跪!

不过,马金兰性子弱,一辈子踏踏实实本本分分,是个真真正正的老好人。

大概也正是因此,陈秀玉在吕律认识的时候,性子非常地火辣强势。

想想也是,孤儿寡母的,没个强点的人站出来,可撑不住这个家。

“我只是在山上遇到,顺手而为,不需要这样,你快起来!”

“秀清可是我们家唯一的男丁了,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们这家就彻底塌了。”

“大娘,我真受不起,你要是再这样,我转身就走!”

见马金兰坚持,吕律为难地说。

听了这话,陈秀玉也赶忙上前劝阻:“妈,咱赶紧将恩人请进家里啊!”

吕律都这么说了,马金兰也不好再执拗,赶忙起身,拉着吕律的手就往屋里走。

“清子,快看看,恩人来看你了。”

“恩人!”

里屋的炕上,趴着的陈秀清虚弱地回头看向吕律,挣扎着想要坐起身来。

“你别动,受了那么重的伤,就好好踏实养着,你这要是乱动,万一又牵动伤口,那可不得了!”

吕律站在炕边,止住陈秀清,然后轻轻掀开被子。

看了他背上几条如大蜈蚣般狰狞的伤口,有些红肿,接下来多挂几针消炎针水,应该问题不大。

吕律趁机将另一只狍子腿递给马金兰:“大娘,这狍子是我昨晚套到的,给你们送一只腿过来,给陈兄弟熬点肉粥补补吧。”

一说到这事儿,马金兰没有接狍子腿,反而跑到旁边的柜子边一阵翻找。

然后取出一本红色选集,打开后将四张大团结取了出来,往吕律面前送。

“恩人呐,你救了清子,就已经是天大的恩情了,怎么还能送钱呢?

这么多钱,我们不该接,也不能接,你快收回去吧。”马金兰急急说道。

吕律一见这情形,脑瓜子就有些疼了。

“大娘啊,陈兄弟受那么重的伤,需要将养的时间很长。

针水啊,药啊,还有家里的开销,处处都要花钱。

这些钱你好生留着,有用。

我也是初来贵地,孑然一身,本身并没有什么开销。

而且,我这身体壮实,有的是力气,赚钱要容易得多。”

吕律将马金兰的手挡了回去。

但他深知马金兰的性子,知道这钱她拿在手里,心里肯定不安生。

想了想,又接着说道:“要不这样,这钱就算我借给陈兄弟的。

等到陈兄弟伤好了,挣到钱了,再拿来还我。”

“妈,你就暂且收着吧,就当是我给哥借的,等我伤好了,挣到钱再还。”

听吕律这么一说,陈秀清也连忙出言劝阻。

“这可不是小钱啊!”

马金兰还是有些不放心。

“没事儿,我一定能还上。”陈秀清肯定道。

马金兰犹豫了一下,这才将钱重新夹回选集里,放柜子里藏好,提着狍子腿匆忙去了厨房。

吕律在炕边坐下,随手将挎着的汉阳造取了下来:“兄弟,今天早上我去你昨天打熊瞎子的地方看了下。

那条黑狗和花狗都已经死了,被我埋在山坡上的一棵大松树下,身体好起来了,自己去看看。”

陈秀清听到两条狗已经死了,神色变得黯然。

吕律很清楚这种感受。

对于猎人而言,猎狗就是自己最好的伙伴。

一个好的猎人,必定是对猎狗极好的人,哪怕自己饿着,也会紧着猎狗吃饱,这一点毫不夸张。

“还有,这枪,我也给你找回来了,里面两发子弹,都被我用了,第二发炸膛,这枪也废了,不好意思啊!”

吕律将枪轻轻放在炕上。

“炸膛……你没事儿吧?”陈秀清被吓了一跳。

“没事儿!”吕律笑了笑:“你这枪最后一发子弹是不是尖弹啊?”

“我这里圆头子弹没了,只搞到些尖弹,这枪里,也就装进了一发。”

陈秀清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就装一发尖头子弹,结果还轮到自己手里,这运气……

“这枪也有好些个年头了,是我爸留下来的,他以前也是顶好的猎人。

不过,最终还是死在了山里,连屯子都没能进。”

陈秀清说到这,面色悲戚。

横死外面不让进屯,这是山里各屯子的规矩。

吕律好奇道:“你昨天打熊瞎子的时候,我正从对面山上路过。

听你在林子里开了三枪,怎么后来枪也没拿,人反倒被熊瞎子追着出来了?”

听吕律问起,陈秀清苦笑一声,把在林子里的事情说了一遍。

原来,当天进山,陈秀清去得挺早,运气也不错。

家里的黑狗香头很好,隔着老远就嗅到了熊瞎子的踪迹,当即追了出去。

死掉的那条花狗也是两岁的狗儿了,是条下口极狠的钳狗。

两条狗都是陈秀清自己拖出来的。

至于活着的这条,则是他从别的屯里被人忽悠花了三十块钱从别人狗帮里分来的。

在家里磨合了一段时间,是第一次被陈秀清领着上山。

他万万没想到,就是这条狗,差点让自己折在山里。

这次打猎。

大黑狗认野猪和熊,领头出去,边跑边叫,将另外两只花狗也招了跟去。

陈秀清一路跟在后面。

但人那跟得上狗,三条狗一转眼就跑没影了。

没过多长时间就听到了三条狗的叫声。

他当时兴奋得不得了,自己的狗那么快就将熊瞎子赶上树了,这运气实在不赖。

只是,当他接连听到了狗的惨叫声,他心里一下子急了。

谁承想,他一路冲过去,先是碰到了迎面而来的花狗。

到了自己面前,竟是一个劲地往自己身后藏。

他正觉得奇怪呢,就见狂冲着跟来的熊瞎子。

那熊瞎子见了人,更是凶狠,迎面就扑了过来。

陈秀清很清楚,自己不可能跑得过熊瞎子,而狗又没用,此时此景,只能硬来了。

他匆忙下,抬枪就打,期望能在熊瞎子冲到自己面前之前,将它打死。

这老套筒,打一发子弹上膛一发,就在他打了三发,忙乱中他正准备打第四发的时候。

熊瞎子已经到了面前,人立而起,一只爪子抓着枪杆,另一爪子紧跟着就拍了过来。

陈尤清只能弃枪,跳到一旁,不要命地往坡下跑。

他冲出林子,想着下边是条河,只要跳进河里,顺流而下,或许能逃过一劫。

结果,最终还是差了那么一点,被熊瞎子拍了个结实。

吕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次你折在了时机上。

那椴树上有群蜂,猎狗们赶到的时候,那熊瞎子就在树上掏蜜,正是群蜂乱舞,见谁蛰谁的时候,狗和熊都受此干扰。”

听吕律这么一说,陈秀清沉默了。

“打猎就是这样,哪怕是经验再老道的猎人,也无法完全意料究竟会出现什么意外。

就比如,你不知道熊瞎子正在掏蜜,不知道被人夸得天花乱坠的花狗会那么胆小,又比如我,也没想到用你的枪开了两枪,会炸膛。”

打猎,打的向来是细节判断,是一点点积攒的经验。

当然,还有运气。

对于陈秀清来说,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至少,他还活着。

如果不是吕律重生后回到这个地方,又恰巧看到了那一幕,也不会将他救下。

或许,这才是缘分!

饺子很快包好蒸好,马金兰给吕律和陈秀清一人端了一大碗蒸饺。

“快趁热吃!”

吕律用筷子夹开一个饺子,呵,白菜狍子肉馅的,这是把刚送来的狍子肉给用上了。

随着送到炕桌上的,还有一碗凉拌的婆婆丁和大脑瓜。

婆婆丁,就是蒲公英。

大脑瓜,则是山里的小根蒜。

这两样是东北地区出的最早的野菜,都是药食同源的好东西。

连着吃了好几天的野味了,一看到这新鲜野菜,吕律就忍不住食指大动。

一口吞了个饺子,又将两样野菜各自夹了点放入口。

狍子肉鲜嫩爽口,婆婆丁微苦,还有小根蒜,味道比较冲,但一入口,很快就让他还略微有些堵的鼻孔,呼吸一下子顺畅起来。

马金兰做饭菜很有一手,陈秀玉在这方面,更是青出于蓝。

别看家里贫苦,野菜方面摆弄的菜肴,在屯子里绝对是一绝。

就连在前世,吕律领着生意上的伙伴进山,落脚在家里,吃过家里野菜的,没一个不夸好的。

“喜欢吃就多吃点。”马金兰笑道。

吕律点点头,却看到马金兰就站在旁边看着。

注意到马金兰滑动的喉咙,这是在吞咽口水啊。

不由问道:“你们怎么不吃呢,一起啊。”

在他心里,可没这年头家里有客女人不上桌的观念。

马金兰摆摆手:“你先吃,我们娘俩在厨房已经吃上了。”

吕律回头看了下厨房,只见陈秀玉正在灶旁喝着一碗苞米粥。

他放下碗,下炕朝厨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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