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吞我嫁妆?我让渣男父子悔断肠谢婉茹李琰最新章节

谭醋鱼 著

其他类型连载

终于,有客人实在看不下去了,直接当着季家兄弟的面就议论道:“这侯府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说好的是只邀请朝中五品以上的官员和家眷,结果你看,这什么阿猫阿狗的都能混进来,真真是不像话。”“没错,本想着这次顾世子高中,我等诚心来道贺,却不成想连顿饭都吃不清净,竟被些不三不四的人打搅,罢了,不如我等就此离去吧,这份子钱呐,就算是施舍给路边的乞丐了。”说这话的人叫张有同,在朝中担任副五品的光禄寺少卿,为人刚正不阿,两袖清风。季家兄弟一听,顿时不乐意了。季奎直接把酒杯往桌子上重重的一放,扬言道:“哼!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当面如此诋毁我兄弟二人?今日这场宴会,本就是为了我那侄儿顾昭所设,能邀请你们过来,是给你们莫大的面子了,尔等竟然还敢在此出言不逊...

主角:谢婉茹李琰   更新:2025-01-03 19:1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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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谢婉茹李琰的其他类型小说《吞我嫁妆?我让渣男父子悔断肠谢婉茹李琰最新章节》,由网络作家“谭醋鱼”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终于,有客人实在看不下去了,直接当着季家兄弟的面就议论道:“这侯府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说好的是只邀请朝中五品以上的官员和家眷,结果你看,这什么阿猫阿狗的都能混进来,真真是不像话。”“没错,本想着这次顾世子高中,我等诚心来道贺,却不成想连顿饭都吃不清净,竟被些不三不四的人打搅,罢了,不如我等就此离去吧,这份子钱呐,就算是施舍给路边的乞丐了。”说这话的人叫张有同,在朝中担任副五品的光禄寺少卿,为人刚正不阿,两袖清风。季家兄弟一听,顿时不乐意了。季奎直接把酒杯往桌子上重重的一放,扬言道:“哼!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当面如此诋毁我兄弟二人?今日这场宴会,本就是为了我那侄儿顾昭所设,能邀请你们过来,是给你们莫大的面子了,尔等竟然还敢在此出言不逊...

《吞我嫁妆?我让渣男父子悔断肠谢婉茹李琰最新章节》精彩片段


终于,有客人实在看不下去了,直接当着季家兄弟的面就议论道:

“这侯府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说好的是只邀请朝中五品以上的官员和家眷,结果你看, 这什么阿猫阿狗的都能混进来,真真是不像话。”

“没错,本想着这次顾世子高中,我等诚心来道贺,却不成想连顿饭都吃不清净,竟被些不三不四的人打搅,罢了,不如我等就此离去吧,这份子钱呐,就算是施舍给路边的乞丐了。”

说这话的人叫张有同,在朝中担任副五品的光禄寺少卿,为人刚正不阿,两袖清风。

季家兄弟一听,顿时不乐意了。

季奎直接把酒杯往桌子上重重的一放,扬言道:“哼!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当面如此诋毁我兄弟二人?

今日这场宴会,本就是为了我那侄儿顾昭所设,能邀请你们过来,是给你们莫大的面子了,尔等竟然还敢在此出言不逊,我看你才是目无法纪。”

张有同被嚣张的季奎怼的胡子都抖了抖,瞪大了眼睛,指着季奎,一脸的不可置信。

“你……你简直……”张有同一时之间都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

一旁的同僚见状,也忍不住对季家兄弟斥责道:“这位可是光禄寺少卿张大人,尔等不过一介落魄的男爵,竟然如此口出狂言,当真狂妄。”

季奎听闻,翻了个白眼,冷哼道:“哼,那又怎样,按照辈分来说,顾昭还是侯府世子,我的侄儿呢,四舍五入一下,顾侯爷也还是我的大舅哥,你一个区区副五品的芝麻小官,也敢在我面前放肆!”

季奎故意拔高了声音,很快就吸引过来许多人。

季奎见状,仿佛更加有底气了,更是把头一扬,朝着众人炫耀道:“你们不就是看不起我们兄弟爵位低吗?哼,今儿我还真要让你们看看,就连他顾世子都还得唤我一声舅舅,给我行礼。”

听闻动静的顾德安和季芙蓉正好赶了过来,结果刚一到,就听到了季奎放出的豪言壮语。一时间恨不得立马将其打杀了出去。

“大哥,你这是做什么?当着外人的面,怎可如此?”

季芙蓉都快后悔死了,早知道就该将她的两个哥哥关在门外,不让进门,也好过在这里丢人现眼。

季奎本就刚喝了几杯酒水,俗话说酒能壮胆,刚好看到顾昭也朝着这边走了过来,于是越过众人直接朝着顾昭招呼道:

“好侄儿,还不快过来,拜见你大舅父?”

众人听闻,无一都差点惊掉了一地的眼珠子。

见过脸皮厚的,大家都还没见过脸皮这般厚的。

顾昭再怎么说,那也是侯府世子,身份比季家兄弟高出了不知道多少,更何况她季芙蓉还只是府上的一个小妾,竟能让季奎自称是顾昭的舅父?

脸呢?

众人的三观都受到了严峻的冲击。

顾昭本来想遁走,可没成想被眼尖的季奎给发现了,这下,就不得不硬着头皮上前了。

本着对方是长辈,他先是拱手行了一礼,客气的道:“晚辈见过……”

后面的话,突然卡在了喉咙里。

若是私下无人的时候,这声舅父或许还能唤得出来,可眼下……

若说唤了出来,季家是长脸了,可侯府呢?侯府的脸往哪儿搁?

见顾昭犹豫,季奎满脸的不悦,催促道:“好侄儿,怎么不叫了?你管我妹子叫娘,难道不应该喊我一声舅父么?

还是说你也觉得,我季家的身份地位不如从前了,连一声舅舅都不愿叫了?可你难道忘了去年你来我季家还……”

“够了!”生怕季奎嘴里又说出什么惊人之语,顾昭便强行出声打断。

“我叫就是了!”这句话,仿佛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一般。

他是打心里尊敬季芙蓉没错,可这并不代表,他也愿意接纳季家兄弟这样的人。

可眼下,他却不得不强忍着恶心,去给季家兄弟赔笑脸。

一旁的季芙蓉似有所感,忙上前一步连忙阻止道:“大哥,二哥,今日时辰也不早了,你们饭菜吃了,酒也喝了,不如就早些回府吧,我让下人安排马车送你们回去。”

宁远侯顾德安脸色也不好看,对季家兄弟的不识趣感到颇为恼火。

但在众人面前,又不得不维持着体面,只得顺着季芙蓉的话,希望这季家人赶紧都回去,别在这儿碍眼。

可季奎兄弟就像是故意要杠上了一样,偏就不走。

季芙蓉的两个嫂子也闻言赶过来帮腔,季二嫂更是痛心疾首的坐在地上数落起季芙蓉来。

“哎哟,我那苦命的婆母呀,这才走了多久,这小姑子一家就不认咱这当哥嫂的了呀,这大喜的日子,不过是上门吃顿饭,却要受这样的气呀。”

季二嫂说完,还配合着季大海嚎道:“看吧,我就说了,这小姑子一旦飞上枝头,肯定不会认你这个当哥的,结果你还不信,这下看到了吧?人家在侯府吃香的喝辣的,穿金戴银,仆妇成群,可曾给娘家捎带过一根针,一条线?就连人家亲手养大的孩子,都不愿意承认咱们的身份呀。”

“哎,真是命苦,咱们今儿呀,就不该来,早知道,当初就该听娘的话,不同意小姑子来这劳什子侯府,若是当时将她许配给许大财主,说不定咱季家早就跟着发了大财了……”

季二嫂还在哔哔啵啵的说些什么,季芙蓉已经听不见了。

此刻她的脑海里就只剩下了两个字,完了!

这下全完了!

她好不容易苦心经营多年温婉贤惠的形象,就被季二嫂这么三言两语的给毁了。

季芙蓉踉跄两步,有些站立不稳,颤抖着双手指着季二嫂,吩咐道:

“给我……给我把他们全都赶出去,赶出去……”

“我季芙蓉没有这样的兄嫂,从今往后,我要和季家断绝关系!”

说完,季芙蓉就像再也支撑不住一般,柔柔弱弱的就扑向了顾德安的怀里,眼泪跟不要钱是掉个不停。

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结果大哥季奎在听到这话后,立马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指着季芙蓉骂道:“好你个没良心的,当初我为了助你跟侯府攀上关系,可是出了不少力,结果你现在想要跟我们兄弟断亲?你信不信我把你当初的好事全都说出来?”

季芙蓉猛地从顾德安怀里抬起头,也顾不得哭了,脸色瞬间变得卡白卡白的。


糟糕,刚才一时情急,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

当初为了勾引顾德安,可是说服了大哥私下里帮忙运作的,这要在今日抖落了出来,可就真的全完了。

季芙蓉突然清醒过来,若是顾德安知道当年的真相,侯府一定容不下她。

而娘家哥嫂这边也被自己得罪了回不去,那她可就真的无处可去了。

想到此,季芙蓉忙安慰道:“大哥,二哥,我不是那个意思,这不……哎,昭儿好不容易中榜,将来是要入仕的,算我求你们了,今儿先放过我,改日我一定亲自登门赔罪!”

后面这句话,季芙蓉是走到季奎身边说的 ,仅用了两人能听见的声音。

围观的众人正一脸疑惑,准备听季奎继续爆大瓜,结果却见季奎突然转了脸色,朝着顾昭化笑道:

“既然二妹都这么说了,那我做大哥的若是在咄咄逼人,倒显得狭隘了。

毕竟都是一家人,哪里能说两家话,是吧,世子爷?”

顾昭虽然不清楚两人商量了什么,但既然季奎不再逼迫自己喊舅父,他自然是高兴的。

顾昭心里总算是松了口气,却在这时候。周遭突然响起一道清冷,又带着几分嘲讽的声音。

“本相还真是没想到,今儿还能目睹这么一出大戏!

真是精彩至极!”

众人连忙回头一看,刹那间全都怔在了当场。

来人一身暗紫色金丝绣纹长袍,长身玉立,面如白玉,微微上扬的眉梢带着一抹冷峻与傲然,似能看穿这世间一切虚妄。狭长的双眸,更是犹如深邃的幽潭,蕴藏着千年寒冰。

“谢相!是谢相!”

人群中不知道谁突然说了一句,瞬间犹如平静的湖面投入了石头一般,激起了层层涟漪。

有人面露惊愕,眼睛瞪得老大。

也有人神情激动,甚至整理了自己身上的衣袍,确定有无不妥之处。

无一例外的,谢承启甫一出场,瞬间就成了人群中的焦点。

“见过谢相!”

有官员起头,众人相继朝着谢承启见礼。

顾德安更是在反应过来之后,满脸堆笑,亲自上前迎接道:“哎呀,不知丞相到访,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呀,快请上座吧。”

不怪顾德安突然像是变了张脸一般,无比殷勤和谄媚,实在是权相谢承启的大名,在整个大夏国,几乎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相传他在十七岁的时候,就连中三元,一马当先入了朝堂,随后又在政事上屡屡提出十分具有前瞻性的见解,且手段凌厉,行事雷厉风行,人称活阎王。

仅用了三年的时间,就做到了百官之首,丞相的位置。

也是历朝历代最年轻的丞相。

不仅如此,他还颜值超高,府上至今无一通房侍妾,是京城所有闺中女子梦寐以求都想要结亲的对象。

怎奈谢承启虽然厉害,但却无父无母,相传他有一个养母,远在千里之外,不过最近好像回到了京城,众人也都在心里猜测,能培养出如此优秀又极具才华的男子,其养母又该是怎样的独具慧眼。

谢承启并没有搭理顾德安的话,而是清冷的目光在周围扫视了一眼,眉峰微微皱起,问道:

“怎地不见贵夫人?”

顾德安以为他说的是季芙蓉,连忙一把把怔愣中的季芙蓉给拉了过来,笑道:

“原来丞相和蓉儿早就认识,早知道,就该给你发一封请柬了,下人们也不至于怠慢。”

说完,他还嗔了季芙蓉一眼,“蓉儿你也真是的,既然你和丞相早就认识,为何不早说,差点怠慢了贵客。”

季芙蓉:“???”

谢承启余光扫了季芙蓉一眼,眼睛微微眯起。语气似乎也透着几分不满。

“这是你夫人?”

顾德安:“……”

难道自己搞错了?谢丞相不是为了季芙蓉而来。

就在这时,顾德安脑海里闪过一张美艳但却同样有些清冷的脸来。

谢婉茹!

难道这谢相竟是为谢婉茹而来?

一股不妙的情绪在胸腔发酵。

“敢问谢相,要寻的可是拙荆谢氏?”

谢婉茹,谢氏,和谢承启认识,等等……

姓谢……

姓谢……

一个令顾德安难以接受且十分大胆的想法突然在他脑海中涌现,难不成?

下一秒,还没等顾德安验证这个猜测,斜里就突然插进来一道声音。

“都说了不必特意来看我,结果你非要来,瞧瞧,把咱侯爷都给惊着了。”

来人正是谢婉茹,这话是对着谢承启说的,语气里自带着一股子亲近的意味。

顾德安回头一看,只见谢婉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换了一身正红色织金牡丹长袍,正朝着这边款款走来。那袍子上面用金线绣制而成的牡丹竞相绽放,如同燃烧的火焰般耀眼夺目。

腰间的锦绣腰带做工细腻,绣着锦绣祥云的图案。下摆长裙宽大而华丽,每走一步,都如同盛开的红莲。

她头上梳着高髻,发髻上插满了华丽的簪钗。脸上薄施粉黛,挂着恰到好处的笑容。眉如新月,双眸犹如一泓秋水,明亮而深邃,眼中透着威严与自信。

顾德安一时间看的痴了。

十年了,岁月似乎对谢婉茹格外的优待,只褪去了少女的青葱稚嫩,如今的她,更像是洗净了铅华,历经岁月沉淀,有着一股独有的风华绝代的美。

下一秒,听见谢承启的声音在耳朵边响起,再次将众人惊了个外焦里嫩。

“见过母亲,数日不见,母亲近来可安好?”

甫一见到谢婉茹,谢承启脸色便柔和了几分,当众屈身朝她行礼问安。言语之间,自然流露,仿佛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然而对在场的众人来讲,这无异于一道惊雷狠狠的劈了下来,叫人耳膜嗡嗡作响。

这活阎王竟然当众唤谢氏为母亲?

难道她就是传说中的,谢相那位神秘的养母?

天啦,这也太……

得知真相的众人,无一不感到震惊和意外,纷纷消化着这个事实。

而顾德安在心中的猜想被证实后,内心先后经历了震惊,意外,愤怒,紧接着又涌出狂喜。

震惊的是,谢承启竟然真的是谢氏的养子。

愤怒的是,谢氏竟然隐瞒了自己,连这么重要的消息都不告诉他这个当家人。

而狂喜的,则是想着今后看在谢承启的份上,就先和谢氏凑合着过,暂且不提和离的事。这样一来,谢承启也就相当于自己的半个儿子,官场之上,岂非一大助益?

毕竟活阎王的名声,可真真是太好用了,简直到了能小儿止哭的地步。

这可真是太好了!


顾老夫人一听这话,恨不得当场撕了谢婉茹这张嘴。

好端端的,提说这些做什么?

这还不止,只见谢婉茹从春枝手里接过一张单子,上面正是记录了前几日容嬷嬷从厨房里抢走的物资。

“母亲,咱侯府已然捉襟见肘,可这院子里竟然还有刁奴胆敢假传您的命令,让人在厨房抢走了一大批补品。人参都是十几斤,还有鹿茸,燕窝等林林总总的不计其数,儿媳算了下,加起来总共得值两千多两银子呢。

儿媳不才,让人专门清点了库房,这才统计出来,这么多东西,母亲您就算天天吃,顿顿吃,哪怕吃的上火,吃的气血紊乱也不可能吃完的呀。

所以儿媳有理由怀疑,一定是您院子里的奴才假公济私,私藏了这些物资倒卖出去,母亲,这种奴才决不能姑息,儿媳恳请您,彻查院子里的蛀虫,将这等刁奴吃下去的,全都吐出来才行。”

随着谢婉茹的一番话落,顾老夫人,容嬷嬷,还有顾德安,几位族老等人,全都震惊了!

在场的人都不是傻子,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出来,这些东西到底是顾老夫人真的叫人拿的,还是底下的奴才假传命令私藏的。

一时间,众人心思各异。

容嬷嬷则是大惊失色,慌乱的看了一眼顾老夫人,而后冲着谢婉茹辩驳道:

“夫人休得胡言,如此没有根据的事,怎能当着众族人的面信口雌黄?”

谢婉茹凉薄的一笑,那笑意不达眼底,看得容嬷嬷一阵忐忑。

“哦?是吗?容嬷嬷真是好大的威风,母亲都还没开口说话,你倒是先跳起来了。”

“那日在厨房的事儿,满院子的人都瞧见了,怎么?容嬷嬷这是想要抵赖不成?”

“若是如此,这价值两千多两银子的补品,可不能就这么不清不楚的没了,不如就报官吧。相信衙门的人上门后,定能还容嬷嬷一个清白的。”

轰!

谢婉茹的一番话,直接让容嬷嬷胆战心惊,差点就要破防了。

她伺候老夫人都几十年了,还是头一遭遇到像谢婉茹这么难缠的人。

别的人家都是婆母磋磨儿媳,儿媳只能忍气吞声啥的。

可她谢婉茹倒好,反过来拿捏婆母,如今还赤裸裸的威胁老夫人。

这要真让老夫人把自己推出去顶包,自己在侯府辛苦大半辈子算是白忙活了。

容嬷嬷见状,只能一脸求救的看着顾老夫人。

顾老夫人自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谢婉茹故意在这个时候提出这茬,不就是想要自己把先前拿的补品全都吐出来么?

当真是其心可恶,用心险恶,十恶不赦,蛇蝎毒妇。

顾老夫人把自己能想到的词全都在心里给骂了一遍,结果发现,今儿这银子得出,先前的补品也得拿出来才行。

不然,就得要舍了容嬷嬷这老奴了。

想了想,遂道:“多大点事,不就是一点补品,做什么还兴师动众的告到衙门?兴许是下人弄错了,听错了数量,这才到厨房给取了回来,回头我让人核实一下,若是有多余的,再送还给厨房就是了。”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想将此事轻轻揭过。

谢婉茹弯了弯嘴角,答道:“既然母亲都这么说了,那这件事,儿媳也就不追究了,春枝,将这单子给容嬷嬷,一定要比照着单子上的一一核对清楚了,免得又少了漏了什么,说不清楚。”

“是!”

春枝得令,一脸高兴的走到容嬷嬷面前,“还请容嬷嬷当着众主子的面且看清楚了。若是没问题的话,可以在这里摁个手印。”

容嬷嬷扫了一眼清单,最终在众人的见证下,黑着一张脸,不甘不愿的在纸上摁下了手印。

“既然此间事了。那这修祠堂的银子……”

顾守城见状,十分有眼力劲的插话道。

最终,顾老夫人不得不咬牙,从自己的私库里拿出了几样价值不菲的首饰出去典当,再加上顾德安那里匀过来的几幅藏品字画,东拼西凑的,总算凑足了五千两银子,将一众本家人给打发走了。

……

从老夫人的院子里出来后,顾德安便开始原形毕露。他突然止住步伐,转头朝着谢婉茹质问道:

“你怎么这么不懂事,早不来晚不来,非要当着本家人在的时候,来提什么补品的事。自家人,有什么事关起门来商量商量也就解决了,这下好了,非要叫外人瞧了笑话去。

母亲年事已高,不过是拿了几根人参鹿茸而已,有必要这么揪着不放吗?还说什么要去报官。你眼里还有没有尊卑,还有没有礼仪孝道?”

谢婉茹被他一通吼,都要给气笑了。

见顾德安停了下来,遂问道:“侯爷说完了吗?”

顾德安:???

“既然说完了,那就该我了。”

“侯爷倒是说的轻松,两千多两银子,区区几根人参鹿茸,那么方才大家都在的时候,侯爷为何没主动站出来说这笔银子自己担了?

您是侯爷,这个府邸的主人,而母亲亦是生你养你,供你读书上学的母亲,眼下母亲老了,正是需要子女回报的时候,怎地不见侯爷说句话呢?”

“你……”顾德安听闻,一口气瞬间就直冲天灵盖。

“反了天了你,你怎么能如此跟本侯说话?”

顾德安像是被人踩中了尾巴一般,怒不可遏。

然而谢婉茹却并不打算就此放过这渣男。

“怎么?被我说中了?侯爷既然对妾身如此的不满,那方才在母亲的院子里怎么没有发作?偏要走到这没人的地方呢?看来侯爷你也知道这事儿做的不地道,怕母亲听到了伤心。

还是说侯爷觉得,今日妾身就应该忍气吞声,从自己的嫁妆里再次拿出五千两银子,去补贴顾氏族人,好成全侯爷和母亲的好名声吗?

你们是名声好听了,可这恶人却都让我给做了。这侯府亏空成什么烂摊子侯爷难道心里没数吗?

既要我拿银子,还要我当牛马伺候侯府一家子老小,请问侯爷你还记得当初娶我的时候,曾经发过的誓言吗?你曾说过,要一辈子互许到白头,恩爱两不疑的。可结果呢?

这才十几年的时间,侯爷你看看,这满府上下,母亲不喜,儿子不疼,侯爷你也对妾身生厌,就连小妾都只差骑在妾身的头上拉屎了。侯爷你说,如今我还能好端端的站在这里,我容易吗?

面对谢婉茹的灵魂拷问,顾德安直接怔在了当场。

不是?

明明是自己朝这女人发作的,怎么现在到成了她反过来数落自己一顿?

好像自己才是那个十恶不赦的混蛋一样。

她是这个意思吗?

然而还没等顾德安想明白,就见谢婉茹像是伤心到不行的样子,眼眶一红,转头就朝着反方向跑开了。

顾德安:“……”


皇帝以为太子找自己是盐税一案有了新的进展,不由得停下御笔,宣了太子觐见。

结果太子在外头等候的时候,恰好听见几个路过的宫人在嘴碎,提到了谢婉茹的名字。

由于距离有些远,听的不是很清晰,李琰便朝前走了几步,唤住那两个宫人。

“你们刚在说谁?”

两个宫人冷不丁的被李琰这突然出声给吓的一抖,慌忙的跪在了地上。

“太子殿下息怒,奴婢以后再也不敢乱嚼舌根了。太子殿下饶命啊。”

李琰不满的皱了皱眉头,自己看起来有那么可怕吗?动不动就要饶命饶命的。

“本太子在问你们话呢?方才说谁进宫了?”

两名宫人面面相觑,忙回想起来方才说的是在湖心亭那处所看到的,于是如实禀告道:

“回殿下,是谢丞相的母亲谢夫人,今日进宫谢恩,这会儿在湖心亭那边,刚好碰到了几位娘娘,好像是发生了几句口角……”

两名宫人后面再说了什么,李琰已经听不见了。

在听说谢婉茹竟然和淑芬她们撞上了,他一颗心就直接七上八下的,担忧不已。

淑妃是五皇帝的母妃,为人最是佛口蛇心,面慈心狠。他担心谢婉茹会在淑妃手底下吃亏。

这时候,宫人来请,说父皇请他进去。

李琰看了一眼湖心亭的方向,暂且压下心中的担忧,跨步进了尚书房。

结果不知怎地,在皇帝问他问题的时候,李琰竟然走神了,直到一本奏折朝着他的脑袋飞了过来,被李琰一把给抓住,这才一秒回魂,抬头看上方的皇帝,正一脸怒气的瞪着自己。

“大上午的是没睡醒吗?胆敢在朕的面前走神,你是嫌最近的日子太逍遥了?”

面对皇帝的一通呵斥,李琰慌忙低头认错,“父皇息怒。儿臣方才只是在回想案件的一些细节,这才走神了。”

皇帝一听这话,也不知信没信,语气倒是缓和了几分,冷笑了一声,问:

“那你倒是给朕说说,到底是什么细节,什么疑惑?”

……

等李琰从尚书房出来之后,时间已经过去一盏茶的了。

等他走到距离尚书房有段距离的时候,立马抓住路过的一个小太监,吩咐道:

“速给本太子带路,前往湖心亭。”

小太监一见是太子,不敢怠慢,忙小跑着在前面带路,往湖心亭的方向走过去。

与此同时,湖心亭。

几个妃子全都用看好戏的神色打量着谢婉茹,想看看她要怎样化解眼下的这场危机。

良妃身份摆在那里,若是谢婉茹敢对后宫的妃子不敬,一个以下犯上的罪名扣下来,她今日恐怕连宫门都出不去。

就连一旁的淑妃也在适当的时候选择了缄默。坐等着看好戏。

谢婉茹冰冷的眸子从一众后妃们的脸上扫过。

好家伙,看来四大妃子全都齐聚一堂了。这么说,这些妃子,全都是二女儿在后宫的敌人?

也不知道二女儿在后宫怎么样了,一个人,要面临着这么多的敌人,谢婉茹不禁都替她感到心疼。

不过今日这帮人都敢把爪子伸到自己面前来了,若是这次不发一发威,岂不是日后别人都以为她是病猫,谁都可以来踩上一脚?

这么一想,谢婉茹就有了一种豁出去的架势。

她目光先是停留在良妃身上,然后扯了扯嘴角,问:“娘娘说的极是,只是不知道大家有没有听说过一则故事,叫做东施效颦。”


李琰被怼的一噎。

匈奴草原距离京城有着千里之遥,来回都要一两个月,他这身子骨,恐怕还没到草原,就会被折腾的散了架去。

光是这么一想,李琰就不由得在心里打起了退堂鼓。

皇帝和李琰的目光同时落到谢承启身上。等待他的答复。

这时,只见谢承启深吸了口气,似下定了某种困难的决心一般,拱手朝着皇帝答道:

“既是陛下所望,臣必定克服一切困难,全力以赴,不辱使命!”

皇帝见他答应下来,一颗心也顿时落回了肚子里。

有活阎王出马,相信匈奴的内乱很快就能平定下来, 届时,要选举哪个王子继承王位,皆由他们大夏说了算。

“哈哈哈,好!有爱卿这句话,朕也就放心了!”

皇帝从龙椅上起身,走到谢承启的身旁,并伸手在他肩膀上拍了拍,道:

“你放心,关于你母亲封诰命的事,朕这就让礼部的人过来,着手安排此事。”

谢承启自然没有异议。

相比去江宁彻查盐税案,他更想去的其实也是很草原匈奴王庭。

毕竟,他那三弟去草原也有一段日子了,上一次在侯府,谢婉茹还叨念着他呢。

正好趁着此次机会,看能不能打听到三弟的消息。

……

谢承启要给自己的养母请封诰命的消息,不知道怎么的刚好就传到了淑妃的耳朵里。

淑妃出身于定国公府,拥有显赫的家世,膝下育有五皇子和六公主一子一女。无论在前朝还是后宫,都有着不凡的地位。

彼时,宫人将消息带给淑妃的时候,刚好六公主李乐嫣也在淑妃这儿用膳,听闻谢承启要替自己的养母挣诰命,也很是惊讶。

“谢承启?他一个养子,听说不过是得了那谢氏教导了几年而已,怎配成为我朝的一品诰命夫人?”

“而且本公主还听说,那谢氏还有个亲生儿子,此次秋闱中亦中了榜,那谢氏为什么不让自己亲儿子来给他挣诰命?”

面对李乐嫣的疑问,宫人也回答不上来,只摇了摇头,猜测道:

“奴婢听说那谢氏才回京不久,就从小妾的手里夺回了掌家权,并且行事极其苛刻,就连侯府老夫人想要吃点补品,还需要经过谢氏的同意。”

宫人把这两天在市井中听到的谣言,一字不落的转述到了李乐嫣面前。

李乐嫣一听,心里顿时就对谢婉茹升起一股浓浓的反感。

她最恨的就是那种靠着裙带关系走后门的人。这么说来,那谢氏就是个普通的妇人,只不过运气好结识了谢承启,押对了宝,这才有了今天的好日子。

可她谢婉茹最不该的就是贪心不足,妄想做诰命夫人。

若是这样一来的话,岂不是日后见到她这个公主都不用行礼了?

李乐嫣很不爽,当即朝着宫人道:“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一旁的淑芬见她似乎很关心这件事,遂问道:“你什么时候对这种事也有兴趣了,不是说今儿要去参加太傅千金的诗会吗,怎地还不见你动身?”

李乐嫣撇了撇嘴,朝着淑芬撒娇道:“母妃,你还记得先前那对我有救命之恩的顾嫣然吗?”

经过李乐嫣这么一提醒,淑妃这才想起来,李乐嫣有一次出宫贪玩,不慎落水,就是被宁愿侯府的庶女给救上岸的。为此,淑妃还特意赏了那顾嫣然不少金银首饰。


就连皇帝都不得不感叹一句,这谢婉茹的胸襟,当真非常人也。

想了想,皇帝随后又问道:“朕听闻,顾昭有意想要替那妾室请封诰命,这事你怎么看?”

听皇帝突然提起这茬,谢婉茹就有点给整不会了。

这话她该怎么接呢?

哦,自己的儿子认贼作母,还要替对方挣取诰命,这事你怎么看?

谢婉茹怎么想,都觉得皇帝这是在试探自己一样。

可她实在想不明白,皇帝为何要这般试探自己。明明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妇人啊。

哦,不对,她还是承启的养母,莫非皇帝这么问,也是为了侧面想要了解承启在自己心目中的地位?

想了想,谢婉茹便换上一脸隐忍,伤痛却又不得不如此的神色,禀告道:

“回皇上,此事实乃臣妇之痛,亦是侯府之羞啊。”

皇帝缓缓的勾起了嘴角,问:“哦?你且细细说来。”

谢婉茹咬咬牙,当即一副大义灭亲的姿态,跪在地上道:

“回皇上,犬子年幼无知,受人蛊惑,方才有此等忤逆之举。那妾室虽在府中,然名分有别,岂可为母?犬子竟为其请封诰命,实乃乱我朝纲,坏我家法。

臣妇自入侯门,一直都兢兢业业,一心只为家族昌盛、社稷安稳。今遭此变,虽痛心却不敢有怨。只望陛下以圣德裁决,令犬子迷途知返,莫使此等悖逆之事传扬,损及皇家威严与侯府清誉。妾身亦当竭力补救,重教犬子,使其明辨是非,恪守孝道忠义,再不敢有丝毫差池。”

话落,谢婉茹竟一个低头,朝着皇帝就磕了下去。

皇帝也没想到,谢婉茹会说出这么大义凛然的一番话来。

这其中有多少真实的想法暂且不提,光是这份气度,就连皇帝也不得不说一个服字。

只见皇帝突然轻笑了一声,道:

“罢了,你都这么说了,朕若是允了那顾昭的请封,岂不也成了那不辨是非,扰乱纲常之人,此事朕知道了,你且退下吧。”

听闻皇帝终于赶人了,谢婉茹在心里长舒了一口气。

终于过关了,在这尚书房,她是一秒都不敢再待下去。

真佩服她那二女儿谢柔,据说还在宫里混成了最受宠的贵妃,也不知道每天面对着皇帝这威严十足的气压,是怎么做到的。

一想到谢柔,谢婉茹都不禁有些想她了。

数年不见,也不知道当初她说好的入宫报仇,报了没有。

当初遇见谢柔的时候,是在一处乱葬岗,明明是个瘦小单薄的小女孩儿,可那眼里犹如实质的恨意,却深深刻在了谢婉茹的脑子里。

也不知道怎么的就,一时心软,就将人给救了回来,之后足足过了一个月,谢柔才开口讲话。

然而她讲的第一句话就是:“我要报仇,请你帮我!”

谢婉茹还能怎么滴呢?人都已经救回来了,自然没有半路又丢掉的道理,只能整日好药养着,把身体给养回来。

结果这一养却发现,乖乖,她的这个二女儿,说是一句倾国倾城都丝毫不为过。

不仅如此,谢柔还跟着鬼医的屁股后面,学会了所有的毒啊医啊什么的,比她这个正儿八经的鬼医弟子还要厉害。

几年后,出落的倾国倾城的谢柔突然有一天告诉她,“娘,时机已到,我要入宫参加选秀,总有一天,我要站在这世间最高的位置,看着那些人一个个匍匐在我的脚下,向我摇尾乞怜。”


而前院这头,宴席都已经结束,客人们左等右等都没能等到谢承启出来,也就三三两两的散开了。

季家众人也早已被顾德安等人劝离了回去。

笑话,有了谢相这层关系,顾昭好歹名义上也是谢相的兄弟,就季家人这样的身份,还配让顾昭唤一声舅舅吗?

因此,季奎一行人在谢婉茹走后,对着顾昭就变了一副嘴脸,一口一个大侄子,苟富贵勿相忘之类的,满脸都是谄媚和讨好。

若是换做以往,顾昭可能还会对季家人虚以委蛇几分,可刚才看到谢婉茹竟撂下自己带谢承启走了,不知为何,他已经全然没有了应付的心思。草草敷衍了几句就借口离席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另一头,季芙蓉则领着顾嫣然游走在一些官夫人的圈子里。想借着谢阎王的身份,替顾嫣然相看一门好亲事。

依照身份,顾嫣然也得唤一声谢婉茹为嫡母,拐个弯的话,谢承启也就成了顾嫣然的半个兄长。

本以为有空这层身份,相看起来也就容易多了。

可在场的女眷人也都是人精,知道季芙蓉只是顾候的一个妾室,顾嫣然也只是一个庶女。若此时接下了季芙蓉抛出的橄榄枝,岂不意味着就要得罪她谢婉茹?

毕竟,谁家的主母会容忍妾室和庶女踩着自己上位?

因此,一些命妇女眷们虽表面上应承着,实则等季芙蓉母女一转头,都纷纷露出了鄙夷的神色,唾弃不已。

甚至有几个身份比较高的官夫人,连应承都不屑的,直接当着季芙蓉的面就点评道:

“这侯府还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一个妾室,竟也敢带着女儿在宴会上找夫婿,真当这高门大户的亲事是谁都可以攀一攀的么?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

“就是。一个做妾的,不好好守着自己的本分,这种场合,是这等低贱的上不得台面的身份能来的么?我们这些正室夫人的女儿们都还在呢?没得被带坏了名声。”

“母女俩都是一个德性,瞧这一脸的狐媚样,可千万别出来祸害了好人家的公子哥儿。”

季芙蓉没想到这些个看上去体面无比的夫人们,嘴里竟能说出这般尖酸刻薄的话来,一时间如同被人扒光了衣服一样,羞愤难当。

顾嫣然也是一样,她虽年纪不大,但从小被爹娘娇养着长大的,吃穿用度等并不比一般人家的嫡女差,此番听闻这话后,哪里还忍得住?

当即就冲着最先开口的那位夫人反唇相讥道:“这位夫人还请慎言,我虽是侯府的庶女,但也并非任人可欺之辈。我虽无嫡女的尊贵身份,却也自幼饱读诗书,知晓礼仪廉耻。夫人莫要以为可以凭借身份肆意践踏我的尊严。”

“嫣儿,快住口!”季芙蓉见一众贵夫人在听闻这番话后,脸色都变了,忍不住出声阻止。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顾嫣然说完这番话之后,竟觉得胸腔里一阵畅快,仿佛多年来桎梏在身上的枷锁也顷刻之间解开了些。

嫡庶的身份,一直是她心里的一根刺,每每参加一些宴会的时候也总会被一些千金小姐们或孤立,或刁难。她早就想一舒心头的浊气。

如今在自家的席面上,加上又跟谢相有那么一丝丝的关系,索性也就不想再委屈自己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与那些个看似高高在上,实则虚伪无比的夫人们给贬一通。

“母亲拦我做甚?难道我说错了吗?

这位夫人,您虽然现在高高在上,但在我眼中不过虚张声势罢了,我虽为庶女,但见过的勾心斗角,阴谋算计也并不少,你今日如此折辱我和母亲,不过是想要借着贬斥我们,来衬托你那高贵的身份罢了。

呵,如此言行,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世家大族的修养?那小女真是长了见识了。”

顾嫣然一番话说的又快又急,仿佛早已练习过数遍一样,直将那侍郎夫人给噎得哑口无言。

其它夫人小姐们也都纷纷瞪大了眼睛,似在怀疑,她顾嫣然一个小小的侯府庶女,是怎么敢当众对着侍郎夫人指着鼻子骂的?

她哪儿来的底气?

顾嫣然接收到众人的目光洗礼,头颅更是高高扬了扬,道:“诸位方才应该也看到了,就连谢相也要唤我侯府的主母为一声母亲,这么说起来,谢相也相当于我的半个兄长,你们如此折辱我,就等于是在折辱我嫡母,亦是在折辱谢相!”

她目光如炬,坚定的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仿佛自己才应该是那个高高在上的身份。

借势这一招,顾嫣然玩的很溜。

她为了挤进京城的贵女圈子,可是花了不少功夫去讨好一位公主,并借那位公主的势力,为自己谋得了才名和地位。

别说,瞧见顾嫣然这底气十足的姿态,倒还真有一部分人被唬住,一个个私下里窃窃私语。

“难道我们先前弄错了,这小庶女真的很得谢氏的眼?”

“谁知道呢?也有可能是虚张声势,你没看到嘛,谢相自打进了谢氏的院子里,到现在都还没出来。”

“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若是谢相真的承认这庶女是妹妹,咱们今日还不好贸然得罪了去。”

“说得有道理!”

然而就在这时候,斜里一道声音突然插进来,打破了现场这微妙的平衡。

“真是好一张伶牙俐齿的嘴,谢兄,你什么时候多出了一个妹妹,也不介绍给孤认识认识?这也太不够意思了吧?”

众人循声望过去,却见到不知什么时候,太子李琰竟出现在了众人身后。与他同行的,不是谢承启又是谁?

只不过谢承启那双一贯清冷没有温度的眸子,此时正紧紧的锁住顾嫣然,隔得老远都能感受到一股瘆人的寒气扑面而来。

好强的杀气!

一众夫人小姐们都忍不住抖了抖,抱紧了自己的胳膊。

嘶!

谢相这活阎王,竟是恐怖如斯。

顾嫣然被现场抓包,本能的后退两步,心中惊疑未定。

她不确定,方才这话,谢承启和太子到底听到了多少。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自己一定在太子的心目中留下了不好的印象。

这些可怎么办?


什么?

进补过度?

日日拿名贵的人参鹿茸,还有雪莲阿胶佐餐当饭吃?

要知道,在他们渭县,通常只有大户人家才买得起人参鹿茸,而且一般是在濒临垂死,或是妇人产子面临难产的紧咬关头,才舍得切下一片人参含在嘴里,吊着一口气。

可他们听到了什么?

这顾老夫人好好的一个大活人,竟然把补药当饭吃?

难道在侯府,补药不要花银子买的吗?

可既然生活的如此奢靡,为何顾德安还跟他们几个哭穷,说什么侯府入不敷出?

请问有这样的入不敷出吗?

这简直是倒反天罡,倒反天罡啊!

顾德安走在前面,心里又想着老夫人的病情,因而并没有看到身后几人的反应,很快踏入了院子。

刚好也到了饭点,几人跟在顾德安身后一进屋子,就看到大厅中间摆放的一张大圆桌,此时上面摆满了热气腾腾的美味菜肴。

有什么清蒸熊掌,红烧驼峰,老母鸡炖干贝,还有人参炖鸡汤。燕窝炖雪莲等等。还有一些都是几人见都没见过的食材,完全叫不出名字的,但光从卖相来看,一看就是价值不菲。

这满满的一大桌子,若是在酒楼里,估计就得要上千两银子打底了。

几个本家的人望着这些美味佳肴,伴随着丝丝缕缕的香气钻进鼻腔,引得唾液在口中一阵阵疯狂的分泌。

几人都赶路了大半天的来到侯府,到现在水都还没来得及喝上一口呢。

香!

太香了!

不知吃起来该是怎样的人间美味。

就在几人一个劲儿疯狂的压制着内心的蠢蠢欲动时,却见到门帘突然被人从里面打开,一位衣着华贵,老态龙钟的老妇人从里面被人搀着走了出来。

“哎哟,见过嫂夫人,听说您病了,正好咱们几个今日来到侯府,就顺带来看看您,怎么样,身体不要紧吧?”

率先开口的是族长顾守城。依照辈分,得唤顾老夫人一声嫂子。

顾老夫人掀起淡淡的眼皮,神情有几分怏怏的。

“原来是本家的人来了?无妨,我身体不要紧,劳烦你们操心了……呕……”

顾老夫人话刚说到一半,突然又闻见那熟悉的人参炖鸡汤,还夹杂着红烧牛肉的味道,想起刚才流下的那两管鼻血,内心顿时一阵翻涌。

“老夫人,您没事吧?”

容嬷嬷在她后背拍了拍,替她顺气。

过了好一阵,顾老夫人感觉好了一些了,不再那么难受,抬起头看到那一大桌子的饭菜,瞬间没了食欲。

她有些怏怏的朝着容嬷嬷摆了摆手,吩咐道:“把这些都撤了吧,我吃不下。”

容嬷嬷得令,正要叫人将这些饭菜给撤下去。

“且慢!”

族长顾守城突然出声道:“嫂夫人,这么多的美味佳肴,您打算都怎么处理呀?”

顾老夫人一双眉毛不满的皱了皱,“还能怎么处理?我今日没胃口,自然是全都撤走了让人重做。”

说完,她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又补充了一句:“当然,食物太过浪费也不好,容嬷嬷,你吩咐下去,这一桌子吃食,就赏给府上的下人吧。”

言语之中,嫣然一副恩赐的口吻。

“是!”

容嬷嬷得令,转身就吩咐下去。

然而这就令几个本家的族人心里就更加不平衡了。

什么?

赏赐给下人?

侯府的下人生活条件,都能做到这么奢靡了吗?

要知道光是那一碗雪莲燕窝,就得要他们当地的乡下人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辛苦上一年才抵得上的收入了,结果呢?

他们几个本家的人辛辛苦苦大老远的跑过来,水都没让上一杯,顾德安这匹夫还一个劲儿的跟他们哭穷。

现在倒好,你一个老夫人就算身份再怎么尊贵,也不能这么埋汰人的吧?

难道作为顾家的族老,本家的亲戚,还抵不过侯府几个干活的下人吗?

这一刻,几人全都用一种同仇敌忾的目光注视着顾老夫人,呐眼神饱含控诉和不公。

终于,顾德安也有些看不下去了,佯装咳了两声,打着圆场道:

“咳,那个,母亲,倒也不必这么浪费,那什么,这几位老家叔伯们都还没用膳呢,要是不嫌弃的话,不妨都坐下来一起吃一顿便饭吧。”

顾老夫人一听这话,内心嫌弃不已。

这些个本家的亲戚,几乎每年都要打着各种名义来侯府打秋风。若不是沾着一丝丝的亲戚关系,她早就想跟他们一刀两断了。

如今竟然还想厚着脸皮在自己的院子里用膳,一时间,顾老夫人仿佛觉得周遭的空气都变得乌糟了。

“罢了,既然侯爷都发话了,那你们就都留下来用顿便饭吧。”

说完,又吩咐容嬷嬷,叫厨房多摆上几副碗筷。

这副施舍乞丐一般的口吻,彻底激怒了几个本家的族人。

他们虽然穷,但也是有骨气的。

赵守城直接一甩袖子,冷哼一声,冲着顾老夫人不满的道:“不用麻烦了,嫂夫人!我等今日前来,主要是为了协商修葺祠堂的事,既然嫂夫人身子不适,我等也不好在此就留,侯爷,烦请将银子拿出来,我等现在就离开。后面修缮好了,在托人送信回来告诉你们一声即可。”

其余四人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也都点头附和。

“族长说的没错,我看侯府日日都是珍馐美味,府上亦是仆从成群,个个穿的比咱们都还好。这些可都是顾家的老祖宗保佑了你们,才能有这样的好日子,做人可不能忘本。

如今不过是拿出几千两来修祠堂,这可是造福子孙后代的大事,侯爷怎么能推三阻四呢?

若不是今年地里的收成不好,我等也不会大老远的厚着脸皮跑来侯府,侯爷,咱就爽快点吧,趁着天色还早,咱几人还能多赶上一段路,省下一晚上住店的银子呢。”

一旁的顾老夫人听完几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总算明白过来,今儿这又是来打秋风了,只不过看样子还没拿到银子,所以赖着没走,还来了她这荣福苑。

想了想,顾老夫人便朝着顾德安道:“不就是百把两银子的事儿,你去叫谢氏去账上支出来,让几位兄弟带回去吧。”

顾德安额头的青筋跳了跳,刚准备解释几句,就听见门外突然传来一道声音。

“是呀侯爷,几位叔伯们一路辛苦劳累,还是早些把银子拿出来,早日把祖宗祠堂给修好吧。”

众人循声看过去,不是谢婉茹又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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