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溪亭陟李杳的其他类型小说《溪亭陟李杳写的小说生子后,我死遁逃离他的视线》,由网络作家“白鹤草”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20.“……你男人知道你其实喜欢女人吗?”霜袖说。“你这问的很有艺术水平。”李杳煞有其事道:“像在问我是不是女人一样。”都是废话文学。“你有时候煞风景到我怀疑你是男人。”霜袖如是道。李杳:“……”她停顿片刻,“我有这么煞风景吗?”李杳觉得挺好的,最起码气氛到了的时候,她和溪亭陟该亲还是亲了,该睡还是睡了。“李杳。”李杳抬起头,看着溪亭陟站在竹屋门口。他说:“你过来,我有事和你说。”李杳看了一眼手心的霜袖,把双手放在地上,让霜袖爬走后,李杳才站起身进屋。为了保险起见,李杳故意没有关门。可是下一秒,一阵灵力伴随着微风袭来,吹起李杳的发丝,“砰”的一声把门关上了。李杳顿时觉得后退一步,背抵在门板上,嘴角有些僵硬:“我想起我山上的果子摘,我...
《溪亭陟李杳写的小说生子后,我死遁逃离他的视线》精彩片段
20.
“……你男人知道你其实喜欢女人吗?”
霜袖说。
“你这问的很有艺术水平。”
李杳煞有其事道:“像在问我是不是女人一样。”
都是废话文学。
“你有时候煞风景到我怀疑你是男人。”
霜袖如是道。
李杳:“……”
她停顿片刻,“我有这么煞风景吗?”
李杳觉得挺好的,最起码气氛到了的时候,她和溪亭陟该亲还是亲了,该睡还是睡了。
“李杳。”
李杳抬起头,看着溪亭陟站在竹屋门口。
他说:“你过来,我有事和你说。”
李杳看了一眼手心的霜袖,把双手放在地上,让霜袖爬走后,李杳才站起身进屋。
为了保险起见,李杳故意没有关门。
可是下一秒,一阵灵力伴随着微风袭来,吹起李杳的发丝,“砰”的一声把门关上了。
李杳顿时觉得后退一步,背抵在门板上,嘴角有些僵硬:
“我想起我山上的果子摘,我现在去把果子摘回来。”
李杳转身就想开门,但是竹门像是被胶水黏在了一起一样,她怎么掰也掰不开。
身后的男人缓缓靠近她,站在他身后,把李杳拢进怀里。
他伸手牵起李杳的手,在李杳的目光下替姑娘戴了一个银镯子。
看起十分简洁大方的银镯子,上面没有任何花纹,摸起来光滑无比,像一根简单的银条弯起来了一样。
“这是同心镯,与我的挽月剑相生相息,日后你在何方我都能知晓。”
李杳本来觉得这银镯子虽然不太好看,但是好歹也是银子,但听见溪亭陟后半句话后,李杳傻眼了。
她吞了吞口水,“我在哪里你都能知道?”
李杳觉得命运有点喜欢和她开玩笑,她刚下定了决心离溪亭陟远远的,结果却被带上了同心镯。
就好像你一直靠近的人,在你决定放弃的时候朝着你走了一步。
不仅可笑,而且还迟了。
溪亭陟在她耳边“嗯”了一声。
“同心镯与挽月剑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若是日后你遇见了威胁,我也能第一时间知晓赶来救你。”
李杳被溪亭陟在怀里,她好像听见了了溪亭陟的心跳声。
一下一下,一下又一下地敲击着李杳的心房。
李杳心脏跳得很快,心里也忍不住有些酸涩,酸酸涩涩的感觉让李杳伸手捂紧了胸口。
那股酸涩的感觉正在快速消散,就好像被什么东西吸走了一样。
李杳皱紧了眉头,胸口不难受了,但是她心里却空落落的。
好像什么东西被偷走了一样。
溪亭陟注意到她的动作,伸手握紧她的手。
“胸口难受?”
李杳挣脱他的手,皱着眉摇摇头。
不难受,她甚至觉得前所未有的轻松。
好像原本堵在胸口的乌云都被清散了一样。
溪亭陟注意到她皱紧的眉头,伸手替她抚平。
“要出去了觉得不开心吗?”
李杳闻言低头瞥了一眼手腕的镯子。
“开心。”
要是没有这镯子,她会更开心。
要是这镯子就是普通镯子,李杳会非常非常开心。
她可以把这镯子收藏起来,一个人带着镯子去浪迹天涯。
但是这镯子偏偏不普通,她只能找个办法把镯子还给溪亭陟。
……
溪亭陟突破那天,小秘境吹起了很大的风。
狂风吹刮这秘境里所有的树木,夺走树上的叶子,成千上万的树叶让风有了形状。
李杳躲在竹屋里,看着竹屋前的梨花树被吹得变了形,上面的梨花扫荡一空。
18.
喝醉了的李杳远比她自己想象的大胆,她指着溪亭陟的鼻子:
“大胆!你是谁?居然敢靠我这么近?”
李杳眯着眼睛,一只手指抬起溪亭陟的下巴,努力装出一副凶巴巴的样子。
“你是不是活腻歪了,想我送你去死?”
溪亭陟看着她努着装出一副严肃模样的样子,笑了一声。
“你刚刚亲我了。”
他指了指李杳的唇,然后把手指放在自己的唇:
“你主动亲的我,还搂我的脖子。”
言下之意是,你主动靠我这么近的,跟我没关系。
“胡言乱语!”
李杳凑近了看他,看清楚他脸的一瞬间,瞬间露出一副痴笑。
“嘿嘿,你长得挺好看的,我能再亲一下吗?”
没等溪亭陟回答,李杳飞快凑近溪亭陟,小鸡啄米一样在溪亭陟唇上碰了一下。
碰完之后,李杳笑得更傻更兴奋了。
她瞪大眼睛:
“亲到了!”
语气带着不可思议,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真的亲到了。
溪亭陟眼里笑意渐浓,“要再亲一下吗?”
“可以吗?”
李杳矜持(装的)道。
这次她同样没等溪亭陟回答,飞快地凑近溪亭陟的嘴,狠狠嘬了一口。
嘬完以后她看着溪亭陟眨巴眨巴眼睛。
“还能亲吗?”
她还想亲。
溪亭陟一手摁住她的后脑勺,主动亲了上去。
李杳像只袋鼠一样狠狠搂着溪亭陟的脖子,像是恨不得面前的男人一口吞下肚。
亲到一半,李杳差点窒息。
溪亭陟放开她,看着她大口呼吸,眼里的笑意更明显:
“还亲吗?”
李杳摆摆手,“不亲了。”
她一点一点往后挪,从溪亭陟腿上站到地面,摇晃着身子去扯溪亭陟的袖子。
“我带你去看梨花。”
李杳拉着溪亭陟的袖子往外走,“我摇梨花雨给你看。”
李杳拖着溪亭陟走到梨花树前,眨巴眨巴眼睛,神色懵了一下。
然后她放开溪亭陟的袖子,自己盯着梨花树绕了一圈,绕回原地的时候差点撞溪亭陟身上。
溪亭陟扶着她,“怎么了?”
“这梨花树成精了。”
李杳抬起头,认真地看着溪亭陟:“它把我一大片的梨花树吃完了。”
溪亭陟愣了一下,还没明白李杳是什么意思,就见李杳松开他的手,走到梨花树前,拎起裙子,狠狠地踹了一脚梨花树。
“妖精!快把你的同伴交出来!”
踹了一脚还嫌不够,她又踹了两脚:“别装死!赶紧把你的同伴交出来,我要摇梨花雨给好看的小郎君看!”
溪亭陟忍俊不禁,忽然明白李杳的行为了。
她以为这是在溪亭府那一片梨花林里,还以为这颗梨树把其他梨树吃了。
孤零零的梨花树被李杳踹得掉下许多枯黄的叶子,没了叶子的遮掩,光秃秃的梨花树看起来越发可怜。
李杳皱着眉:“你少装可怜!用几片叶子就想打发我,没门!”
李杳抬起手,比划了两下。
“御灵诀,起!”
站在李杳背后的溪亭陟看着李杳的手势,顿住了。
那是聚灵的手势。
他知道李杳会聚灵,在他们第一次双修的时候,李杳就是用这招御灵诀点燃了爆破符。
李家原先也是捉妖师家族,有人会御灵诀不奇怪,奇怪的是李家的人为什么要把聚灵的术法教给李杳呢。
李杳的身体是没办法汇聚灵力的。
溪亭陟还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李杳皱紧了眉头。
“为什么不行呢?”
她盯着面前的梨花树,“你为什么不开花?”
李杳瞪着眼睛看着梨花树,得出一个结论:
“你不给我面子!”
被落了面子的李杳再次比划手势:
“御灵诀,起!”
“御灵诀,破!”
“御灵诀,惊鸿!”
李杳累了,她看着自己的手,呆愣地动了动手指头,终于发现一个事实。
“我灵力呢?!”
李杳咆哮,李杳不解,李杳转过头看着溪亭陟。
她瞪大了眼睛,指着溪亭陟强烈地谴责:
“你抢走了我的灵力!”
溪亭陟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李杳就扑上去,把溪亭陟扑到地上,伸手去解溪亭陟的腰带。
“你把灵力还我!”
溪亭陟怔愣片刻,眼看着李杳扒了他的裤子之后,去扒自己的衣服。
他想要坐起身,但是李杳坐在他腰上,摁住他不让他起来。
月光如银华,落在女子光洁圆润的肩头,她双手撑在溪亭陟的腰上,紧皱着眉头。
片刻后,她嘟囔着:“我要看梨花雨。”
溪亭陟闻言,指尖窜出一丝灵力,灵力缠绕在梨花树上,不消片刻,梨花树就开满了白色的花。
花瓣如霜,落在李杳的肩膀上,凉得李杳打了一个寒颤。
她抬起头,看见满树梨花的时候,眼睛亮如灿星。
她立马站起身,不去管躺在地上的溪亭陟。
她伸手接住一片花瓣,刚想溪亭陟说什么,下一秒她就被抵在了树上。
半醉半醒的李杳看着摇晃的枝桠,伸手扶着那根枝桠。
溪亭陟看着她,“你在做什么?”
李杳说:“它好像要折了,我扶着它。”
其实李杳是很喜欢梨花的。
即便她用梨花酿酒,不顾梨花树的死活应把树挖回来,但是她仍然喜欢梨花。
但是她的所有珍视和怜爱不能表现出来,只能凭借一两缕醉意扶折花。
溪亭陟抓住她的手腕,让她的手腕搂着他的脖子。
“有我在,不会折。”
梨花枝是没折,但是李杳折了。
腰折了。
她躺在床上,蒙着被子,根本没脸见人。
昨天晚上她说的话很多都不记得,也不记得她做了什么。
她只记得
露天席地!
衣衫不整!
枝影摇晃!
李杳没法正视那块地,也没法正视那棵梨花树。
溪亭陟端着粥进来的时候就看见一团被子在拳打脚踢——脚踢不动,只能捶打着被子。
溪亭陟把粥放在一旁的小桌上,伸手掀开被子,看着被脸颊发红的李杳。
“腰疼吗?”
疼。
疼得要断了。
但是李杳不能这么说,她故作平静道:
“没事,还好。”
既没事又还好的李杳在溪亭陟给她揉腰发出了一声杀猪般的惨叫。
“疼……”
她“疼”字还没说完就对上了溪亭陟狭长而带着揶揄笑意的眼睛。
李杳舔了一下嘴唇,嘴硬道:“不疼,就是有点痒。”
溪亭陟将人从被窝里捞起来。
“我给你揉揉。”
李杳本来想说不用,但是男人温热的手掌让她把拒绝话说不出口。
李杳,你得寸进尺了。
让男人给你煮粥就算了,怎么还能让他给你揉腰呢。
李杳看着阴气森森像鬼眼的眼睛,吓得后退一步,心脏紧绷到了极点。
李杳觉得,她以后再也无法直视霜袖的脸了。
因为她现在满脑子都是霜袖的脸上装了一双鬼眼的样子。
李杳看着停在原地的“霜袖”,吞了吞口水,装出一副平静的样子,刚想说“怎么停下了”,头顶就亮起了一阵光。
那是捉妖师的灵力发出的光。
李杳猛地看向灵力亮起的方向
——是她和溪亭陟住的客栈的方向。
头顶法阵因为灵力汇聚,李杳看清了法阵的痕迹和走向。
缚妖阵。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能认出这个法阵,可是她就是知道这个法阵就是用来对付大妖的。
溪亭陟遇见大妖了。
可是怎么会呢?
大妖不是已经在她旁边吗?
李杳心中一寒,除非这城中的大妖不止一个。
李杳扭头看向旁边新换了一双眼睛的“霜袖”,僵硬地挤出一个微笑。
“客栈那边好像很热闹,要不我们一起去看看?”
现在的“霜袖”似乎很不爱说话,不像下午那个能自然流畅地接过李杳的话。
她紧盯着李杳,一张清秀地面上一根一根长出黑色的绒毛,直到布满全脸。
她长满绒毛的手伸向李杳的肚子。
“孩子……”
李杳吓得步步后退,可是这个妖怪一手抓着李杳的胳膊,李杳想退也退不了多远。
李杳另一只手死死捂着肚子,看着面前这个人的眼睛充满了恐惧和无助。
这个人是冲着她的孩子来的。
子母妖子母妖。
李杳终于明白这个妖怪为什么会盯她上了,因为子母指的是怀孕的女子。
“等、等等……”
李杳害怕地牙齿都在打颤,她笑得比哭还难看。
她好不容易决定留下孩子了,好不容易决定带着孩子去柳州了,绝对不能死在这里。
“姐姐,我、我不好吃的,我的孩子也是,我们都不好吃……”
长满了黑色绒毛的妖怪不会眨眼,那双纯黑色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李杳的肚子。
李杳听说鬼母也不会眨眼,不仅不会眨眼,连睡觉的时候也是睁着眼睛。
许是李杳的挣扎惹怒了面前的妖怪,妖怪看着李杳,伸手在李杳的额头前点了一下。
黑色的灵力钻入李杳的脑袋,李杳站在原地不能动了。
她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只长满了绒毛的手摁在她的小腹上。
李杳恐惧地嘴唇不断颤抖,一滴眼泪顺着她的眼角滑下。
她怎么也没想到,她自己都没有忍心杀死的孩子要死在妖手里了。
34.
“放开她!”
一道女声突然出现在妖怪身后。
李杳抬眼,温热的眼泪终于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是霜袖!
是灵力很弱没什么用的霜袖来救她了!
李杳眨巴眨巴眼睛,动了动嘴唇,想说:霜袖,你来干什么?
来给她作伴吗。
可是这只妖怪似乎只喜欢怀孕的女子,你不行。
李杳想让她快走,可是她的嗓子被定住了,什么也说不出来。
鬼母看向霜袖,只是一抬手,一道灵力就向霜袖袭去。
霜袖灵力不高,只是险险避开了鬼母的攻击。
李杳看着霜袖恢复原形,变成了一只巴掌大的四脚蛇,一个猛冲跳到了鬼母身上。
四脚蛇在鬼母身上爬来爬去,蹿得很快。
鬼母放开李杳,伸手要去抓霜袖,在她松开李杳胳膊的一瞬间,霜袖一个飞跃跳到了李杳额头上。
李杳的声音都在颤,小腹的疼痛让她额头全是冷汗,汗珠沁湿李杳的头发,发丝凌乱地贴在额头,让李杳看起来十分狼狈。
大妖好似没有听懂李杳的话,她尖利的指甲已经触碰到了李杳的肚子。
李杳的眼泪无声无息顺着眼角滑下。
她张了张嘴,哀求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看见一道灵力凌空而来,像链条一样死死缠绕在大妖身上,将大妖硬生生从猪肉铺里面拽了出去。
李杳抬起眼,透过木板上的大洞,看见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李杳嗓子好像被什么东西给沁润了,黏腻又发酸的她说不出话。
她只能无声无息地流着眼泪,无声无息道:
你怎么才来。
我刚刚差点都要死了。
溪亭陟看着李杳狼狈又凄惨的样子面色发寒,他一把灵力燃尽猪肉铺里的细小绒毛。
恢复了自由身的李杳朝着溪亭陟一步一步走去,最终膝盖一软,直直向地上跪去。
下一秒她跌进了温热的怀抱里。
男人温柔的拍着她的背,温声道:
“别怕,我来了。”
李杳抬眼看着他,焦急地握住他的手。
“孩子,我们的孩子……”
李杳不知道要表达他们的孩子可能出事了,她只能握着溪亭陟的手往自己的小腹上轻摁。
“这里很疼。”
溪亭陟垂眼,看见李杳身下的血迹时,瞳孔猛缩。
他一把抱起李杳,大步往门外走去。
门外原本灵力缚住的大妖已经挣脱了束缚,直勾勾地盯着李杳。
溪亭陟一只手抱着李杳,一只手捏紧了手里的剑。
大妖的视线移到闪着寒光的挽月剑上,下一秒张开翅膀逃了。
溪亭陟抱着李杳,找了一个药材铺直直闯进去,看见里面躲着的郎中一家三口时,溪亭陟一边把李杳放在床上,一边道:
“我是捉妖师,我的夫人怀孕了,需要暂借阁下的地方一用。”
郎中扭头看自己的妻子和孩子,迟疑了片刻又看向溪亭陟,最后犹豫着点点头。
溪亭陟一只手扶着李杳的背,另一只手覆在李杳的小腹上,温热的灵力穿过皮肉,抵达孩子所在的地方。
李杳的额头被冷行沁湿,现在安全下来,她才发觉不止小腹疼,连背上的鞭伤也在疼。
浑身都在疼,疼得李杳快要晕过去。
可是她不能晕。
她靠在溪亭陟的怀里,感受到了一阵温热,还听见了一阵细微的心跳声。
李杳仰头,看着男人线条优越的小半个下巴和严肃的神色。
他看起来很担心,一双眼睛垂着,直直地看着李杳小腹的方向,眉头轻微蹙起,像在平滑的草原上堆积起的一座小山一样。
溪亭陟注意到她的视线,扭头去看她。
看见李杳满头的冷汗时,溪亭陟覆在李杳的手抖一下,气息也分岔了一瞬。
那一瞬间,他感受了前所未有的暴虐,暴虐到他恨不得把那个妖怪的血肉一刀一刀亲手刮下来,再将她的骨头一寸一寸打断捏碎。
这种想法对于溪亭陟来说是不正常的。
修行之人,最讲究心性。
万物看淡,万事不悲。
可是溪亭陟却因为仅仅只是看了一眼虚弱的李杳,气息都走岔了。
李杳在溪亭陟灵力的温热包裹下,还是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她又做起了梦。
李杳看见了她最喜欢的梨花树,一整片一整片的梨花树漫山遍野,风一吹,空气都是梨花的香味。
溪亭陟要死了。
被一只大妖捏碎内丹和心脏,生机已然断绝。
被送回来的时候,只凭借全身的修为还吊着一口气。
李杳站在人群后,看着以往温和有礼的谦谦君子被抬进溪亭府,听见全府的人都在低声哭泣。
这些漠视了她三年的人都在为溪亭陟真心哭泣。
她想,溪亭陟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人,不仅她喜欢他,这个府里所有的人都喜欢他。
可是这样的人却因为除妖要死了。
李杳回到院子,看着小院里四四方方的天空,想啊想,想了好久,终归抬脚朝主院走去。
她想啊,去救吧,去救溪亭陟吧,去用她的命换一个更好的人的命。
就当……
就当是给溪亭陟这三年有家不能回的赔偿吧。
溪亭的夫人看见她来的时候,这位远近闻名的女捉妖师,顿时泣不成声。
她不断给李杳说着对不起,说溪亭家对不起她。
李杳说,没关系,我不介意。
其实啊,她可介意了。
她介意这个家的人不理她,介意这些捉妖师看不起她,还介意没人和她说话。
更介意这些人限制她的自由,打着保护她的名义,把她关在小小的院子里。
李杳真的可介意可介意了。
可是有什么办法呢。
她是远近闻名的捉妖师家族里唯一的寻常人,那些妖怪都要找她报仇的。
她的爹爹和叔叔,还有整个李家就是这样灭门的。
只是因为他们一个凡人家庭和捉妖师家族定亲了,所以大妖灭了她满门。
那时候李杳真的可恨可恨溪亭陟了,可是恨过之后还是爱。
爱溪亭陟的温柔,爱他的体贴,爱他这个人,爱关于溪亭陟的一切。
可是她的爱给溪亭陟造成了负担,因为娶了她,因为这个家有她,溪亭陟三年来归家的次数寥寥无几。
好几年前,李杳就后悔了。
她不该嫁给溪亭陟的。
不,不对,她不该爱上溪亭陟。
她就应该是一个人,哪怕亡命天涯也比被关在一个小小的院子里强。
溪亭夫人禀退了所有人,房间内只剩下了李杳和溪亭陟。
李杳站在床前,看着床上脸色苍白,但是依旧风光霁月的男人,李杳缓缓坐在地上,头靠在床沿。
她的眼睛看着溪亭陟的手,手指动了动,终归还是没有去碰。
抬眼看向溪亭陟的脸,她这个角度只能看见男人苍白的小半个下巴。
“溪亭公子,好久不见了。”
李杳一只手撑着自己的下巴,缓缓道:
“我其实好久好久以前就想给你写信,写信和你说,我们和离吧,可是信写好了我也不知道给谁,也不知道你在哪儿——”
“最后我只能烧给你了。”
“不过你好像没有收到我的信,所以一直没有回来,我等了很久很久。”
“原先我还担心你回来后会看不见你最喜欢的梨花,后来不用担心了,梨花直接没了,都变成了梨子,我还吃了两个,挺涩的,不太好吃。”
李杳看着床榻上昏迷不醒的人,勾起嘴角,小声道:
“溪亭公子,有一句话在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想说了——”
“你长得真的很好看,也很好。”
比其他人好看百倍千倍万倍。
“不过就算你很好,下辈子我们还是不要见面了。”
李杳在她空荡荡的脑子搜刮了很久,觉得好像没什么可说的了。
她直起纤细的肩膀,缓缓从自己的胸膛里取出赤魂果。
这是李家和溪亭家共同的秘密。
李家的极少部分人生而带有赤魂果,他们不知道这个果子的由来,只知道这个果子可要肉白骨活死人。
李家先辈深知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他们家族的捉妖师灵力低弱,到后面几代更是以凡人为主,根本无力自保。
于是李家先辈把这件告诉了赫赫有名的溪亭府寻求庇佑。
两族共同约定,每三代之内,必有一个溪亭府的人与李家联姻。
李杳和溪亭陟的婚约就是这么来的。
现在李杳是唯一的李家族人,是唯一一个可以救溪亭陟的人。
李杳看着赤魂果融入溪亭陟的身体,她笑了笑:
“溪亭公子,我死了以后,你可以回家了,这里没有你讨厌的人了。”
赤魂果一旦离体,人死魂消。
李杳觉得这样也挺好的,她和溪亭陟的缘分因赤魂果而起,也因赤魂果而消。
赤魂果离体后,李杳像一朵路边的小野花,被烈日暴晒之后快速枯萎。
李杳觉得她应该是不能死在溪亭陟旁边的,于是费力地撑起身子,缓缓往门外走。
打开房门,门外的妇人看着她。
李杳冲她点点头,什么也没说,但是她相信夫人能懂她的意思。
溪亭夫人眼里一喜,视线止不住往李杳身后看。
李杳从溪亭陟的院子里出来的时候,看见院子里围着乌泱泱的一大群人,她慢慢地穿过人群,沿着空荡的长廊走啊走啊,轻轻松松就走到了溪亭府的大门口。
没人盯着她了,也没人拦她。
她缓缓推开溪亭陟的大门
——她原以为门外是车水马龙,是行人摊贩,可是她却看见了一大片白。
好多人穿着白衣,好多人拿着白幡。
他们披麻戴孝,他们神情哀恸,一群人不约而同地在大门前保持静默。
李杳僵直在原地,她的眼睛一寸一寸扫过他们的脸,最后终于明白,这些人都是来给溪亭陟哀悼的。
他们也许蒙受溪亭陟的救命之恩,也许为溪亭陟的品行所感动。
——看,她救了一个多好的人,有这么多人关心他。
李杳缓缓穿过人群,没有阻拦她,也没有询问她——他们连哭声都很小,唯恐惊动了里面的亡灵。
那一段路,李杳走了好久好久,走了好久才穿出人群,朝着自己一直喜欢吃的馄饨摊走去。
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来这里吃馄饨,她已经记不清从什么时候开始被限制自由的,也记不清她有多久没出门,没与人正常交流了。
她坐在小木桌前,对着摊贩主说:
“来一碗小馄饨。”
摊贩主说“好嘞”。
他已经不记得以前那个经常来这儿吃小馄饨的小姑娘了。
他端着馄饨走到李杳面前,把馄饨放在桌子上。
“您小心烫,慢点吃。”
李杳太久没与人交流,有些怯生生地掏出六个铜板递给摊贩主。
“谢谢。”
摊贩主接过,抬眼看向李杳:
“姑娘,我们这馄饨七个铜板了,你是以前的老顾客吧?看着有些眼熟,想必许久没来吃了,不知道这价钱涨了。”
李杳一愣,他还记得她?
随即她微窘道:“我只有六个铜板。”
“没关系,剩下那一文就当我请姑娘的,姑娘慢慢吃,我先去忙了。”
李杳看着摊贩主离开的背影,小声说了一声谢谢。
只有她自己听见了。
霜袖扒拉着她的手,听见李杳有些急促的呼吸声,小声道:
“有人追你?”
“不是人。”
李杳说不出那阵风给她的感觉,像是阴寒无比又藏着一丝恶臭。
最重要的是那一瞬间她下意识捏紧了手心,就像——就像捏着一把剑一样。
直到什么也没捏到,李杳才转身就跑。
真是傻了。
看溪亭陟握剑看多了,居然觉得自己也是拿着剑的捉妖师。
“你怎么知道不是人?”
霜袖道。
“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知道对方不是人,但是我就是能感觉到。”
李杳的确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笃定对方就是妖怪——她甚至能确定那阵风里藏了东西,但是她不知道这种确定从何而来。
霜袖替她总结:“瞎蒙的。”
“……你不要小看女人的直觉,有时直觉比眼睛看到的更有用。”
李杳说。
“那现在怎么办?还走吗?”霜袖问。
“今天晚上走不了了,明天再走。”
“你明天可能也走不了,你男人今天晚上回去就会发现你不见了,到时候他肯定到处找你,捉妖师找人有的是办法,有可能今天晚上就会逮到你。”
这个李杳早就想过了。
她道:“这城里有古怪,他一时间顾及不上我。”
霜袖尾巴一顿,“什么古怪?”
“这我哪儿知道。你白日没看见街上全是捉妖师吗?这些捉妖师汇聚在这儿,不是为了抓妖还能是为了什么?”
霜袖刚要说话,下一秒李杳就捏住了她的嘴。
马厩外响起了许多脚步声。
“师姐,溪亭已经回来了,你为何不与他一起反而要一个人单独行动呢?”
李杳和霜袖在听见“溪亭”二字的时候纷纷竖起了耳朵。
一人一兽下意识地将头靠近了马厩的木板。
22.
“我自有我的道理。”
李杳僵住,这声音她一辈子也不会忘。
是红衣女子的声音。
只听红衣女子道:“陆凌那贱丫头在,我主动凑上去也讨不着什么好,还不如一个人拿下大妖,让他对我刮目相看。”
“原是这样,陆凌那贱丫头,仗着是溪亭师弟恩师的女儿,总是黏在溪亭师弟旁边。”
“你们方才瞧见没,他看见溪亭师弟回来时那副模样,哭得梨花带雨,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知道的人说她一句虚伪,不知道的还以为她爹死了。”
女子话落,引得一阵女声附和。
“陆凌那贱丫头,身为一个捉妖师,整日里不想着修炼,却总耍着些讨好男人的伎俩,真是丢捉妖师的脸。”
“就是就是,她哪能跟沙师姐你比,上次捉妖师时,要不是师姐你救她,她怕是早已经葬身妖腹了。”
沙妩撩了撩自己微卷的长发。
“这丫头对我造不成什么威胁,死不成也没什么,救了她反而还能让溪亭多感激我一点。”
“真正能跟我比的是林渔。”
接下来的话,李杳听得就不是很清晰了。
她蹲在马厩里,像只老鼠一样偷听这群女子对溪亭陟的议论,从始至终,都没有人提她这个未婚妻的名字。
在这群捉妖师眼里,她压根就构不成什么威胁,也不值得一提。
“李杳。”
霜袖小声开口了,“我觉得你比她们好多了。”
李杳一听,立马小声道:
“真的?”
“真的,你没有她们强,不能抓妖,对妖精来说十分友好。”
天知道刚刚那群捉妖师过去的时候,霜袖屏住了呼吸,心里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
里面有一个元婴级别的捉妖师,能分分钟掐死她这种小妖。
陆凌如是道。
他娶了你才是误入歧途。
李杳深吸一口气,还想要说什么,这蠢丫头却一鞭子挥了下来。
李杳躲得快,鞭子没有挥到她身前,只挥到了她一截肩膀。
光是一鞭,李杳就疼得直冒冷汗。
这鞭子里注入灵力,落到人身上,像是要把骨头都捏碎了一般。
眼看陆凌还要挥,李杳连忙道:
“等等,我解。”
李杳疼得嘴唇都在颤抖,她缓缓扶着一旁的干柴堆站起身。
她现在另外一边肩膀已经动不了了。
她转身看着陆凌道:
“我答应你,我现在就去解开你师兄身上蛊。”
陆凌看着她,眼里的狠戾越发浓厚。
“你居然真的给我师兄下蛊!”
我这明明是被你屈打成招的。
李杳忍不住想,溪亭陟有这样一个师妹,真是他的悲哀。
她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你带我去见他,我现在就把他身体里的蛊虫取出来。”
陆凌走到李杳身前,一把扯着李杳后脑勺的头发,头皮被拉扯的痛苦让李杳不得不仰起头。
面前的陆凌道:“你最好别骗我。”
李杳刚想说她哪敢,门口就多了一抹红色的身影。
李杳瞥见那抹身影的身影的时候,心里一个咯噔。
“陆师妹,你许是不知道这人的手段,上次我可是在她手底下吃了好大一番亏呢。”
沙妩靠在门框上,声音轻柔又带着蛊惑。
“她啊,可最会骗人了。”
31.
你也挺会坑人的。
李杳在心里默默吐槽。
陆凌一把推开李杳,李杳踉跄着身子,及时扶着干柴堆才险险没有摔倒在地上。
陆凌转过身看向沙妩,“你这话什么意思?”
沙妩直起身子,缓缓朝李杳走去。
“陆师妹不知道吧,上次我就是被她这么骗了,我刚给她喂了噬魂丹,她答应我不会耍花招,可是转身却把这件事告诉了溪亭师弟。”
“溪亭师弟来找我拿解药的时候,可是对我好一番训斥呢。”
沙妩走到李杳跟前,伸手掐住李杳的下巴,锋利的红色指尖划破李杳的皮肤,疼地李杳蹙了一下眉。
沙妩抬起另一只手,拇指的指甲摁住李杳眼尾处,差一点点就要刺进李杳的眼睛里。
“李姑娘,你上一次的行为可是让我好一番伤心呢。”
李杳笑不出来,她深吸一口气。
“我可以……”
“解释”两个字还没有来得及说,沙妩的红色指甲就从李杳的眼尾处狠狠滑向太阳穴的位置。
李杳疼得“嘶”了一声。
她感受到了粘稠的液体往下滑的感觉
——她流血了。
沙妩看着她,轻柔道:
“疼吗?”
她掐着李杳下巴的指甲嵌进李杳的肉里,她慢慢道:
“再疼也没有我的心疼。”
李杳疼得压根说不出话。
面前的女人却缓缓松开了她的下巴,手缓缓往下移动,移到李杳脖子上,狠狠掐住李杳的脖子。
沙妩凑近李杳的耳边,浓郁的香气充斥李杳的鼻尖,熏得李杳想吐。
可是她吐不出来,她的脖子正被死死捏着。
“下辈子选男人的时候注意这点,别再妄想不该想的人了。”
李杳看向旁边傻站的陆凌,想说,死丫头你倒是开窍啊!
这女人杀了她之后会栽赃到你头上,倒是你有理也说不清!
论心机,陆凌绝对玩不过沙妩。
沙妩在陆凌伤了她之后再出手,而且用的还是这种没什么辨别性的杀人方式,她不用灵力和兵器,就是为了栽赃给陆凌。
15.
李杳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她坐起身,一手捂着心口,一手扶着脑袋。
怎么回事,为什么白天的时候这两处会那么疼,竟然直接把她疼晕了。
“你醒了。”
溪亭陟掀开青竹色的窗帘,看着床榻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扶着脑袋的姑娘。
“胸口疼和头疼?”
李杳立马收起手,摇了摇头。
“不疼。”
溪亭陟看着她的神色,确定她的神色不似作伪后,拿过一旁的外衣替她穿上。
“吃饭吧,我做了你喜欢吃的清蒸鱼。”
李杳僵直身子,胳膊僵硬地像木头,任凭溪亭陟怎么举也不动。
溪亭陟看向她,李杳眼珠子盯着地板,小声道:
“我自己来。”
心上人给他穿衣服什么的,还是让她有点兴奋地无所适从。
她好想原地变成一只猴子,抱着溪亭陟乱叫。
——但是她又想要脸。
溪亭陟看着李杳,他有种错觉,要是不打破僵局,李杳可能一辈子在他面前都会保持着这副害羞又害臊的模样。
他低头,轻声道:“李杳。”
李杳“嗯”了一声,但还是保持着低头的姿势看着地面。
“抬头看我。”
溪亭陟如是说。
李杳一顿,缓缓抬起头,抬一只眼睛,贼眉鼠眼地看了一眼溪亭陟又快速垂下眼睛。
就跟偷看男人洗澡的未婚小娘子一样。
狗狗祟祟又心虚感十足。
站着的男人无奈,他抬起李杳的下巴,低头亲了下去。
李杳瞪大眼睛,两只手抓着大腿
——用力过猛,疼得她差点飙泪。
于是溪亭陟稍一退开,就看见了李杳满眼泪花的样子。
溪亭陟不解地擦去她眼角的湿润。
“为什么要哭?”
要是别人可能会卖个惨,说以前没有人这么关心她之类的。
可是直女李杳是怎么做的呢。
她说:“我想变成猴子。”
溪亭陟看着满眼泪花说自己想变成猴子的姑娘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他问:“为什么?”
李杳咬着唇不说话。
因为不是人,可以自由地很变态。
溪亭陟看着李杳不说话的样子,一时间认为李杳是因为没办法变成猴子才伤心的。
于是他安慰李杳说:
“做人也很好,做人很自由。”
被困在小秘境失去了自由的李杳:“……”
从来没有觉得面前这个人说话这么难听过。
李杳的衣服最后还是自己穿上的,穿上以后就被溪亭陟抱出去吃饭了。
她坐在饭桌,头顶炸毛的头发都在癫狂。
她的头发丝在咆哮:
她居然又被溪亭陟抱起来了!
好想好想变成猴子怒吼三声!
李杳本人(表面)则是十分平静,疯狂压抑着嘴角。
“你待在这里会觉得无聊么?”
李杳抬起头看向溪亭陟,眨巴眨巴眼睛,一时间没有明白溪亭陟的意思。
她只能听懂表面上的意思,然后摇摇头,乖巧道:
“不会。”
在这儿可比过去在溪亭府的三年好多了。
虽然也看不到车水马龙行人瘦马,但是最起码她能每天在山上疯癫地像个大猩猩,还有霜袖陪她说话。
就是比外面冷清了一点。
“明天我给你做风筝如何?”
李杳拿筷子的动作一顿,不敢置信地抬眼看向溪亭陟。
风筝?
做给她的?
好想要!
但是理智克制住了李杳。
她小声道:
“不会耽误你修炼吗?”
“不会。”
在溪亭陟眼里,李杳真的很好懂。
时而害羞,时而兴奋,时而抿着唇不敢说话。
她的悲欢都像浮在水面的落花,随着他的一举一动而跌宕起伏。
李杳听见溪亭陟的回答后,克制住心里的狂喜,小声说:
“谢谢。”
“不用和我说谢谢,日后你想要的都可以和我说,我能办到的自会为你取来。”
那天晚上的风明明很凉,可是李杳还是觉得很热,热得她捏着筷子的手心都在冒汗。
脸上贴着两片热云,怎么吹也吹不散。
那天晚上的月亮也很亮,月光照亮了她的侧脸,溪亭陟能够看见她因为高兴而闪闪发光的眼睛。
趴在窗台上的霜袖甩了甩尾巴,不屑地切了一声。
不就是风筝吗,也值得那个傻丫头那么高兴。
等他们出去后,要多少就可以买多少。
霜袖不懂李杳的喜悦,就像她不懂李杳的纯情。
李杳会在晚上的时候小心翼翼跟溪亭陟商量,能不能做把她的风筝做成燕子形状。
溪亭陟会答应她,然后问她为什么想要燕子形状。
李杳会说:“喜欢。”
她以前在溪亭府的院子里的时候,抬头看着燕子飞来飞去,十分自由,那时候她觉得很羡慕。
可是现在,她不羡慕了。
因为她更喜欢猴子了。
第二天,李杳得到了一只燕子形状的风筝。
因为脚踝受伤了的原因,李杳只能牵着线在原地放风筝,看着风筝越飞越高,越飞越远,心里止不住地傻乐。
趴在她肩头的霜袖看着李杳傻乐的模样。
“不就一只风筝吗,有什么傻乐的。”
“这可不是普通的风筝,这是他给我做的。”
李杳强调,“他亲手给我做的,我亲眼看着他亲手给我做的。砍竹子,糊纸,缠线,我一点一点看着他亲手给我做的。”
霜袖“哟哟哟”了几声,化身阴阳师:
“那可真是不得了。”
李杳听懂了她话里的打趣和酸意,她一顿道:
“没事,你不用羡慕我,等出去以后你自己也可以买,还可以买一个比我这个更大更好看的。”
“谁羡慕你了!”
霜袖炸毛了,一尾巴扇李杳后脑勺上。
李杳手握着风筝线,刚想说什么,霜袖打断她道:
“再说翻脸了!”
李杳一顿,默默把会伤到这位单身女妖怪的话憋了回去。
她看着不远处练剑的溪亭陟,忍不住扬起嘴角,活像一辈子没有见过男人的傻丫头。
“李杳。”
霜袖喊她的名字道。
李杳眼珠子黏在溪亭陟身上,心不在焉道:
“咋了?”
“你有没有觉得你越来越离不开他了?”
“哪……有……”
第二个字的时候李杳卡壳了,说得又轻又低。
李杳一愣,思考了片刻,一只手拎着霜袖的尾巴把她倒吊在半空中。
“我看起来这么好收买?一个风筝就能收买我?”
她又不蠢,男人和自由之间,她必然终身选自由。
6.
李杳蹲在原地,无聊地都要长草了之后,她终于终于站起身,扶着墙壁缓缓走出去。
因为蹲太久蹲麻了的原因,李杳每一步都走得颤颤巍巍。
她缓缓走到溪亭陟面前
——面前的人在她走近的时候无声无息地睁开了眼睛。
李杳说:“要是我与你双修了,我能在外面骑马采花和划船吗?”
李杳在心里默默补充,还有吃馄饨。
溪亭陟微微一愣,“为何这么问?”
“你会限制我的自由吗?”
李杳问。
“不会。”
溪亭陟说。
李杳点点头,“那行吧,我和你双修。”
其实仔细想想,她喜欢了溪亭陟这么多年,把人睡一次也是理所应当的——其实不是,她只是喜欢而已。
但若是这样能换两个人都活下来,李杳觉得也很划算。
毕竟这辈子她不愿意再把赤魂果给他了,她不想死了。
于她而言,双修已经算得上顶好的办法了。
李杳蹲在原地,像只定在原地的兔子,傻不啦叽地问:
“我要怎么做?”
溪亭陟沉默片刻,一时间没有回答李杳。
李杳懂了。
这位比她还新手小白。
她好歹翻过许多小黄书,面前之人可能真的是一张白纸。
许是真正的新手小白面前李杳找到了优越感,她微微抬起下巴。
“你不会也没关系,我会。”
溪亭陟猛地抬起眼看她,“你会?你从何处学来的?”
在溪亭陟强烈的视线下,李杳被自己口水呛到了。
“咳咳……”
李杳找补道:“女人天生就会。”
溪亭陟盯着她,李杳睁着眼胡说八道:
“是真的——那什么,你盯着我我有点害羞,我找点东西把你眼睛蒙上。”
李杳在自己的小包袱里面找了找,翻了好久才找到一条白色的发带。
她看着溪亭陟说:
“我给你蒙上。”
溪亭陟没有拒绝,只是李杳给他蒙眼睛的时候,他的视线盯得李杳脸热心颤。
——她上辈子入洞房就是这样的感觉,可惜那天她和溪亭陟才刚喝完交杯酒,溪亭陟就被人叫走去除妖了。
后来她还翻了好多小黄书,想要弥补那一天。
但是溪亭陟表现出来的像是并不热衷那种事情的样子,李杳就偃旗息鼓了。
她本来以为他俩之间会纯爱到死,真没有想到还有少儿不宜的一天。
李杳给人遮住眼睛的时候,顺便把溪亭陟有些凌乱的马尾重新扎了一遍。
扎完后她觉得顺眼多了。
至于双修
——溪亭陟的肩膀被玄铁陷入墙里,只能维持这这个姿势。
李杳看着溪亭陟的姿势,觉得有点难办。
要是经年累月下来,她膝盖上肯定长一层层厚厚的茧子。
……(审核就到这儿,剩下的作者自己欣赏了。)
李杳像是叫人逼到水里了,不断挣扎,不断起伏,在要窒息的片刻一道灵光从李杳脑子里闪过。
李杳猛地睁开眼睛,看着自己的手心。
一小团蓝色的火焰在她手里跳动,她猛地回头看向溪亭陟,高兴道:
“你看!我有灵力了!”
原来双修不仅能让溪亭陟的修为提升,她也可以。
溪亭陟沉默半晌,“我看不见。”
哦,她忘记她把溪亭陟的眼睛蒙起来了。
李杳缓慢起身,穿上自己的裤子,整理好衣服之后她才扯开溪亭陟眼睛上的发带。
她把手心的小团火焰递给他看。
“你看,这是我的灵力!”
溪亭陟看着那团熟悉的灵力,抿唇,抬眼看向兴高采烈的李杳。
“这是我的灵力。”
李杳一愣:“啊?”
“你把我的灵力吸走了。”
溪亭陟缓缓说。
李杳:“……”
难怪,她就说这人怎么看着更加虚弱了。
她还以为是虚。
李杳咳嗽了一声,有些心虚地看着溪亭陟。
“那怎么办?这灵力还能塞回去吗?”
她就说她这破烂身体怎么一下能修炼了,还能一下召唤实质的灵力,感情这是她抢来的。
“无妨,你有灵力也是好事。”
溪亭陟看着她,“我的纳戒里有两张爆破符,你取出来。”
纳戒认准主人的灵力,现在溪亭陟的灵力被封,又被李杳抽了一些出来,他无法使用灵力。
李杳用着他的灵力,自然能打开他的纳戒。
“……怎么打开?”
李杳眼神澄澈又真诚道。
“把手指放在纳戒上,闭上眼睛,想着要把里面的东西取出来。”
李杳狗狗祟祟地伸出爪子,抓住溪亭陟手指上的纳戒。
完蛋,这么抓住男人的手,李杳根本根本没办法集中注意力。
她满脑子是刚刚腰酸腿软的画面
——这么一想,李杳觉得还挺疼的。
一点也不像小书里那样欲仙欲死。
“李杳。”
溪亭陟看着她。
李杳睁开眼睛。
溪亭陟问:“爆破符呢?”
李杳:“……这么抓着你我没办法集中注意力。”
说着李杳还有些委屈。
都怪这个人,不然她也不会这么黄。
溪亭陟:“……”
溪亭陟深吸一口气,“我教你清心咒。”
李杳学了半天的清心咒,总算是把脑子里那点马赛克去掉了。
她手指碰到溪亭陟的手指,闭上眼睛,片刻后,她把爆破符递到溪亭陟眼前。
“喏,爆破符。”
溪亭陟抬眼看向她,“等会你把爆破符贴在千年玄铁链,然后将灵力灌进符纸。”
这就是溪亭陟想的办法。
他没办法用灵力,只能把灵力传输到李杳体内,让李杳施展爆破符。
但是他没有想到的是李杳吸取灵力会如此之快,他原以为会多来几次李杳才能施展灵力。
李杳看了一眼溪亭陟,老老实实把爆破符贴在铁链上,然后把手心的灵力注入符纸。
一秒过去了,两秒过去了,三秒过去了。
爆破符没有反应。
她迟疑:“这爆破符是不是看人下菜碟啊?”
怎么在她手里就没有反应呢?
连张破符都在歧视她。
李杳蔫了,像颗地里的小白菜被霜打了一样低下头,像个渣女一样说:
“你找别人吧,我不行。”
溪亭陟:“……这儿有别人么?”
李杳心里的小人悲愤地咬着帕子,看,他果然想找别人!
她根本就不是他的唯一选择。
要不是形势所逼,要不是这里就她一个人……
“你手里的灵力不够,要多吸取几次灵力。”
——他根本就不会选择和她双修。
李杳下一秒瞪大眼睛,“还来?”
她颤抖着小腿起身,“要不再等等,我觉得肯定有人会来救我们的。”
李杳承认,她怂了。
那种被赶鸭子上架明明不爽还要硬撑的感觉,她一点也不想体会了。
溪亭陟抬眼看了一眼她,缓缓应了一声“好”。
李杳斜着一只眼睛看他,只见清隽如仙的人现在脸色苍白如纸,看起来下一秒就要原地飞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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