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后,我沉痛地告诉傅寒,我被公司辞退了。
存款所剩无几,剩下的两份兼职根本不能支撑我们继续住一个月两千五的房子。
我们要搬家,搬到租金更低的城中村去。
我上上下下爬了五六次楼梯,终于把最后一个纸箱搬到房子里。
傅寒跟在我身后,面对简陋的室内环境无所适从。
我放下手里的纸箱子,转头喊他。
“阿寒,别傻站着了,快来帮我收拾房间。
这房间不收拾简直没法儿住人嘛!”
傅寒不情不愿地走过来,一边搭把手,一边不死心地问我。
“小瑜,我们真的要住在这儿吗?”
我直起腰认真地看着他。
“谁叫我被公司辞退了呢?
现在就暂时住这儿过渡一下,等我找到了下一份工作,再加上兼职的工资,很快就能搬回原来的房子啦!”
“这里虽然是城中村,但附近交通便利,你要出去找工作也是很方便的。”
说起找工作,傅寒眸光躲闪,一阵心虚。
我知道他在心虚什么。
京圈太子爷怎么会去当打工人呢?
所谓的“找工作”,不过是傅寒趁机去各种高端场所享受的借口。
山珍海味、宝马雕车,是我踮脚都触摸不到的荣华富贵。
却是傅寒生活中的日常。
在我面前装穷的日子,大概是他有生以来最窘迫的经历。
我有理有据,傅寒吃人嘴短,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能一边抱怨一边收拾房间。
金银窝里长大的傅寒果然过不了这里的苦日子。
他第一次看见蟑螂时被吓得呆在原地,被饭点的油烟熏得直打喷嚏。
傅寒还是个“人形吸蚊器”。
有他在,我每天都能一觉到天明。
只是可怜傅寒,早上醒来手上腿上都是红色小疙瘩。
蚊子能吸到傅寒这个京圈太子爷的血,也算是它蚊生的高光时刻了。
傅寒催我去买蟑螂药和驱蚊液。
我故作为难。
“我手里的钱都用来租房了,兼职工资还有一周才发呢。
我们还要吃饭出行,还是节约一点好。”
傅寒着急,还想说服我。
“可是……”我打断了他的话。
“阿寒,你当初创业也是过过苦日子的吧?
我们现在的生活只是回到从前的水平,但我相信,只要我们努力工作,一定能从这里搬出去!”
我打鸡血般地说完这些空洞好听的大话,又捏起拳头做出“加油”的手势。
然后拍拍傅寒的肩膀,挎上包包出门了。
美其名曰是去找工作,为我们的将来奋斗。
我和傅寒虽然在谈恋爱,但他不关心我的工作,更不知道我在哪家公司上班。
我没有被辞退,只是不想再为他多花一分钱。
傅寒戏弄我三年,看着我像老黄牛一样不要命地工作,一块钱恨不得掰成两块花。
可是他一句话都没说,把我的辛苦当作理所当然。
现在我的所作所为只是从他身上收点利息。
省下来的钱能给我满满的安全感。
我不会像上辈子一样,连做阑尾手术的钱都拿不出来。
一个月后,我借口找到了新工作,要去外地出差一周。
其实是发了上个月的工资,加上之前的存款,刚好够做手术。
做完手术第二天,我饿得受不了,一手捂着伤口,下床去买了一碗小米粥。
回病房的路上,被两个追逐打闹的小孩子撞到。
粥撒了一地。
我叹口气。
正准备弯腰收拾一地狼藉,忽见一双骨节分明、十指修长的手映入眼帘。
手的主人利落地收拾完地上的垃圾,起身关切地望着我。
“你没事吧?”
我看清了男人的脸,内心惊喜交加。
顾渊?
没错,就是他!
顾渊见我怔愣出神,脸上荡开温和的笑意。
“我是这家医院的医生,你刚才没有被撞到伤口吧?”
声音低沉有磁性,堪比著名声优的嗓子。
我回过神来:“我躲开了,没有撞到。”
顾渊点点头。
“那就好,你一个人吗?
我送你回病房吧,医院人来人往,是该注意些。”
这时有急救病人进来,医护人员和家属呼呼啦啦地跑过来。
顾渊一把将我揽进怀里往旁边躲避。
“你没事吧?”
我摇摇头。
正要回病房时听到一声熟悉的怒吼。
“池瑜,你们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