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哥哥开学，我也开始了从家去打工，再去学校送饭，如此三点一线的生活。
哥哥从开学第一个月起，就开始朝家里要钱。
并且，次数还越来越多。
理由无非是，买辅导书，买文具之类。
我当然知道哥哥在鬼扯，但我不能说。
因为爸妈不会信，还会反过来打我。
但我爸妈又拿不出那么多钱。
所以，我就得不断去找工资更高的活干。
工资拿得越高，干的活也就越多。
这就直接导致，我去给哥哥送饭，时常迟到。
哥哥从不放弃这种折磨我的机会。
他把饭盒打开，夹了一块肉，刚嚼了一口就吐到我脸上。
“你来的路上又死哪疯去了？
这饭菜都凉了！”
我低垂着头，不说话。
从我打工的地方回家，要一公里。
拿了饭，送去学校，又是一公里。
两公里路，都得用脚跑。
这是哥哥再清楚不过的事。
所以，我知道我辩解了也没用。
哥哥啐了一口，又说：“过来，给我揉揉胳膊，抄一早上笔记，累死了。”
我不动，他就强硬着把我拽过去。
我们家的事，我哥的同学都知道。
每次看见我哥使唤我做事，他们都会起哄。
“陈壮，你这是配了个不要钱的佣人啊。”
哥哥这才露出得意的笑容。
为了回应同学的话，故意大声骂我：“用点儿力！
没吃饭是怎么着？”
又从抽屉里摸出一套运动服，扔到我怀里。
“滚吧，回去别忘了把我的脏衣服洗了！”
我的指甲扣紧运动服的边缘。
在哥哥和其他学生的注视下，默默地转身离开。
对我来说，这不过是我哥欺负我的方法中，最轻的一种。
他半夜打电话，要我送宵夜才最折磨人。
不管刮风下雨，寒冬腊月。
只要我哥的电话一响，我就得爬起来给他送饭。
我爸妈是不知道的，他们一觉睡到大天亮。
而且，即便知道，他们也不会管。
全当没有我这个人。
我不能进男生寝室，我哥总要磨蹭几分钟，才慢悠悠地下来。
接过我手里的饭盒，还会再问我一句：“你身上带钱了吗？”
爸妈那里已经榨不出油水，他知道。
所以他只问我要钱。
又因为我总是不说话，所以后来，他都不再问。
而是直接搜我的衣裤口袋。
然后拿着钱在手里飞快地数一遍，才冷冷地说：“就这么点，没用的东西，怪不得妈总说你是赔钱货。”
说完，又慢悠悠地回去了。
刺骨的寒风，从肥大的袖子灌进来，我的身体冷得像冰。
只有剩下自己一人的时候，我才敢蹲下来，小声地哭一会儿。
我时常在想，我一定是上辈子杀了人。
这辈子就是为了还债，受刑罚来的。
这才会投身在了我们家，做一个女孩儿。
让我的每一天，都过得无比煎熬。
但我哥不一样。
我哥在学校里，吃吃喝喝，玩玩闹闹。
在他看来，时间过得飞快。
转眼之间，一年就过去了了。
他即将迎来他的高二生活。
他将会在这一年，继续奔向他的美好未来。
而我，也将会继续依附在他身边，做一个不要钱的小佣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