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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发表时间: 2024-12-14





初见温叙卿,他没有因我生涩的唱腔不满。

再次相见,他也没有因我误闯而怪罪,还屡次出手救我。

可后来,从小一同长大的师兄死在他的枪下,死在我的眼前,师姐痛哭不已,他却问我有没有吓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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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傅总说我是戏班最没天赋的人,

“师傅,我哪个姿势不对吗?还是唱腔?三分扮相,七分眼神。”

西宁戏院是西宁赫赫有名的地方,每日买票进场的人数不胜数,大多都是冲着师父的名声和师姐的唱功来的,可昨日师姐练功不慎扭伤了脚踝,不能上场了,师父只能临时找人顶替。

“念清,你上。”

我一时间慌乱不已,这出戏我虽然学过,但身段不及师姐一半,没少挨骂,可事情紧急我只能硬着头皮上。

不一会,看客们就有些坐不住了,偌大的剧院渐渐嘈杂起来。“这怎么回事!我们花了钱就让我们看这个!”

我强装镇静继续唱,直到有人掀了凳子嚷嚷着退钱,我想,这次真的要连累师傅师姐们的名声了,

“安静!”不知哪个角落里传来一声呵斥,一下镇住了前排的人。

“不想看就出去。”这一声不同于方才的嘹亮浑厚,清冷却不失威严。

看客们这才一起向后看去,然后一个个噤声并且自发让出一条道,那人身后跟着下人绕上二楼雅间,临窗而坐,目光看向戏台。

台上的我舞动水袖,转身回眸,水袖如游龙般向前展开,落下后才显出那人的样貌。

剑眉浓郁,褐色的双眸深邃又如一泓清泉,眼尾微微上挑,仿佛天生带着笑意似的。尤其是眼睑下的那个痣真真添了几分俊秀。

或许是那人方才的阵势,戏院的人都不再嘈杂,相继走了大半,师父在门口赔笑道歉。

一场结束,里衣已经被汗浸透。我缓缓下场,此刻气氛缓和了不少,看客们小声说话,我才听得一句

“这就是新来的那个温参谋?”

“温参谋?这么年轻?”

“呦?他也爱听戏?”

“林小姐歌唱得不错,若是少些紧张青涩就更好了。”一曲毕,他缓缓开口,随后留下赏银便走了。

我盯着他离去的背影,道谢的话语哑在喉间,更发觉自己的窘况。师父像往常一样训了我几句,规定我每日再早起半个时辰吊嗓子。

陆师姐温声安慰我“别灰心,你还小,嗓音、身段都能练上去的,虽然咱们这行天赋很重要,但是后天的刻苦努力也是必不可少的。”

说到天赋,我们戏院里乃至整个西宁都会想起那个冠绝一时的人......

陆师姐的心上人,是师父收的最早的一批弟子,叫梁霁。据说师父之所以对我们不甚满意,就是因为有梁霁珠玉在前。

我拜师的时候才七岁,刚到这个陌生的地方,除了师父就数梁师兄和陆师姐最照顾我。

可能我是戏班最小的孩子,每次三人一起出去,都会被认成一家子三兄妹。

梁师兄每次都大方承认“这倒不错,我教你扎马步给你买好吃的,你师姐给你做饭,缝补衣服,真像是一家子。”

这样过了几年,戏院的人和我渐渐感觉到一些其他的气氛。比如我向梁师兄请教问题的时候发现他们二人正并肩而坐,师姐的头斜在他的肩头。

又或是我和师姐逛庙会的时候,师姐求的护身符第二天出现在师兄的床头。

“师父的眼睛毒着呢,梁霁天赋异禀,假以时日定会成为西宁响当当的名角儿。”师父满眼骄傲地看着他的亲传弟子,仿佛已经透过他看到了未来戏院的台柱子。

后来,梁师兄的确成为西宁响当当的人物,却不是因为他过人的唱腔和演技,而是因为向万大帅毛遂自荐。

一时间他成了所有人口中向恶人谄媚苟活的戏子。

万大帅的夫人极爱听戏,来西宁戏院只听了一次便欢喜万分。是一出师姐师兄同台演出的《绕相思》。后来不知万夫人差人跟师兄说了什么,回省城那日,梁霁拦下了他们的车,在路人的揶揄和不屑中告别了师父和师姐,一头扎进汽车里离开。

再后来,我们只从外人口中听到他的消息。

听说他在省城混得风生水起,听他唱戏的人排了几条街。

听说他当初就是勾搭上了大帅夫人才离开的。

听说他不怎么唱戏了,偶尔跟着大帅夫妇出入政界场合,有自己的宅子,车子。师父立下规矩不许戏院的人提起那个名字......

见我出神,师姐又开口道“还发愁呢?你呀以后别赖床了,早上去后山练练嗓子,那里清静宜人。”后山,倒是可以。

第二日一大早我跑到后山,小溪潺潺,鸟群百啭千声。只不过还没开口就被几声喊口号的声音打断了。

“全体听我口令!马步准备——”男人嘹亮雄厚的声音让我觉得很熟悉,我扒着围墙垫脚向里看,一群身着军装的人排列有序操练着,为首的那个人是昨日跟在那个参谋身边的人。或许是感受到我的目光,他警觉地侧目看见了我。

“谁在那儿趴着!站住!”我急忙跳下土坡离开,谁知那人三两步就翻过来擒住我的后颈,又将我的双手反身扣住。

“哎哟!您多虑了,我只是好奇就来看一下...”无力地解释对方根本不听,很快我便被带到了陌生地方,大门写着:军事重地,闲人禁止。

推开二楼的门,入眼便是华丽的装潢,随处可见西洋家具,男子背着身正喝茶。

“参谋,我刚带着兵在操练,这人鬼鬼祟祟地趴在围墙外面,您看......。”

那人闻声转身,掀起眼皮看我,思索一番才出声“西宁戏院的人?”话一出。我和身边的人略微诧异:台上的我脸上抹了重重的脂粉,加之一身行头,他怎么认出我的?

“原来是你啊,小姑娘不好好待在戏院跑到那儿干什么?”那男子摇头质问我,我还未搭话,温参谋笑骂道“行了李副,你小子有空还是把墙再垒的高点,或者再找一处墙高的地方练。”他打量了我一眼复又开口“她身高约莫到你肩处,墙有两百多公分,你还怪谁?”

我动了动嘴“我是找个垫脚的翻上去的,以前学过些功夫......”

“呀,你还自豪上了?”那男子皱眉道,温参谋摆摆手让他回去了。我正不知要不要跟上去他开口问道“林姑娘到后山干什么?”他面色不变,没有质问的语气,仿佛在谈论今天的天气一般。

“我是......想找个清静的地方练嗓子,又一时好奇,没想到扰了士兵操练,实在抱歉,我以后再不去了!”说完我几乎将头低到地上,怎么也没想到会被带到这里,能不能出去还是未知数,师父肯定不会放过我的......

“我可没说不让你去后山,只是好奇心最好不要太重,下次再遇到哪些士兵就不好说了。”他淡笑道,声音清冷平缓。我如小鸡啄米般点头,恰好有人敲门,他看了看门口又看看我歪头道“还不走?准备光明正大听公事?”我猛地抬头向外走。

“你昨日的扮相是个青衣,怎么会学过功夫?”他接过文件忽然问道,我挠了挠头笑道“小时候师父是拿我当文小生练的,谁知我身高不过关,而且练习那些硬功夫我总是哭天喊地的...师父就让我转了青衣。”

他听后轻笑出声“原来如此,你好好练吧,得空了我再去听几出。”

“好嘞,谢谢参谋赏脸。”说罢我跑回了戏院,经过大门处我却疑惑:这里这么大的地方为何不练兵,却跑到后山破旧的校场。

2

回去后果然挨了师父一顿骂,不过疼一疼就过去了。接下来几日,我更拼命地练习西,一天两趟往后山跑,再没有爬墙头,渐渐地没再听见他们操练的声音了。

“有位军官定了咱们后天的票,要包场听三出呢!”师兄举着定金高兴道,我一听忙问道“那位军官叫什么名字?”师父也难掩喜悦,毕竟连包三场是少之又少。

“付钱的人只说是刚从省城来的贵客,我也不敢冒失地问人家姓名。”看来八九不离十就是温参谋了,毕竟他是除了师姐之外对我加以肯定的人了。

当天师父特意贴了公告“西宁戏院今日包场,广大戏迷朋友请改日购票观看。”我们在后台换好戏服就听见几辆汽车声,我们刚要出场便听见师父冷声道“万大帅,我们戏院狭小简陋,恐污了诸位的尊耳,不如您到别处听吧。”

万大帅?!我和师姐冲出去,两方正无声对峙着。

为首的万大帅万蔺依旧是一年前趾高气扬的样子,身侧站着温参谋,他似乎对眼前场面不解。

“班主这是什么意思?本帅也算老顾客了,你这西宁剧院的名声都传到省城了。”他嗤笑着说完,身后的士兵都低头笑起来。温参谋开口道“班主,这三出戏是以我的名义包下的,万大帅远道而来,您算是地主之谊,最好别伤了和气。”

话毕又看了看我道“您的徒弟们也都准备好了,别让他们白忙活,你说呢?”他提醒师父不要看不清局势,也要让师父顾全身后的我们。

片刻,师父不再坚持,示意我们上台,接下来的一个半时辰大约是我们在台上最难熬的时候,一出结束,师姐踉跄着歪在我身上又站直。

“念清,你看那是谁?”我顺着她的目光看下座下角落,一个消瘦的身影定定立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