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顾晓妍陈曦的其他类型小说《商海风云 全集》,由网络作家“陈曦”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一公里左右的路程,开车眨眼就到了,这是平阳著名的金融一条街,大量的银行和证券公司都集中在这条街上,冯蕊所说的西餐厅位于这条街的地标性建筑总统大厦的4楼。停好车,坐电梯上到4楼,一出电梯,陈曦就......
《商海风云 全集》精彩片段
一公里左右的路程,开车眨眼就到了,这是平阳著名的金融一条街,大量的银行和证券公司都集中在这条街上,冯蕊所说的西餐厅位于这条街的地标性建筑总统大厦的4楼。停好车,坐电梯上到4楼,一出电梯,陈曦就......
第二天没货物送到,他一觉睡到八点多,醒了之后也不爱动弹,懒懒的躺在床上,望着头顶上绿油油的树叶发呆,正无聊至极,忽见老刘骑着摩托车急匆匆的进了院子,不禁有点纳闷,翻身坐了起来问道:“不是告诉你了,没啥事就不用来了嘛,你还跑来干啥?又打算给我送小公鸡?”
老刘将摩托车停好,然后咧着嘴干笑了下:“刚才顾总来电话了,说马上要来检查工作,所以我就赶紧过来了。”
顾晓妍要来检查工作?他不由得微微一愣,总共就这么点工作,有啥可检查的呢......再说,检查工作咋不给我打电话呢?难道我的地位还赶不上个临时工!这个娘们,不知道又搞什么把戏。
老刘在院子里转了一圈,讨好似的赞道:“这院子让你收拾的,简直太利索了,我是真服了,不愧是当领导的,水平就是比我高。”
陈曦哼了一声,心中暗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们,瞧这家伙虚头巴脑的样儿,真跟杨之谦差不多!也就是我说了不算,要是说了算的话,早他妈的让你滚蛋回家了,管你是谁的亲戚!
见他不吱声,老刘也没再说什么,讪讪的进屋换了工作服,然后拿起扫帚,装模作样的扫起地来,他也懒得理他,继续往行军床上一躺,心想,爱谁来谁来,别说是顾晓妍来,就是省委书记检查工作,我也就这样了,反正是破罐子破摔了。
“陈工,这几天你自己在这里怪没意思的吧?”老刘没话找话的问了一句。
他猛然想起老道的事,于是便问道:“对了,有个老道晚上经常过来蹭酒喝,你认识吗?”
“哦,你说的是余老道吧,那是个花老道,不光蹭酒喝,有时候还趁乱掐女人屁股呢,只不过大家知道他年纪大了,没人跟他计较罢了,据说他能耐挺大的,只是每人亲眼见过。”老刘有一句没一句的道。
陈曦哦了一声,想了下又问:“他自己说,今年八十九了,有那么大年纪吗,我看着也就七十多的样子。”
老刘听罢哈哈的笑了:“八十九是他身份证上写的,可村子里的老辈人说,其实,九十八都不止啊,那就是个老妖精,谁也不知道他具体多大了。”
陈曦一听,顿时来了兴趣,正想再具体问一下,忽听到门外传来两下清脆的汽车喇叭声,抬头一瞧,顾晓妍的丰田霸道已经顶在了院子大门口,老刘见状,赶紧一路小跑去开了院门,点头哈腰的说着顾总好顾总辛苦之类的话。顾晓妍也不理睬,把车开进了院子,并没有立刻下来,而是降下车窗,歪着脑袋朝他看过来。
看啥?都把我发配到这里了,还打算让我列队欢迎你咋的,他想,非但没起来,反而翻了个身,就当自己没睡醒。
顾晓妍下了车,低声跟老刘说了几句,然后四下转了转,又打开仓库大门瞧了一眼,这才径直走到大树下,抬脚踹了行军床一下,淡淡的说道:“小日子过得挺滋润啊,有酒有肉的,我看你挺适合干这份工作的,起码态度老实,以后就常驻吧。”
他没有动,仍旧是后脊梁朝着顾晓妍,低声嘟囔了一句:“大早上的,跑这么老远,就是想来消遣我吗?”
顾晓妍扑哧一声笑了:“好赖话听不出来啊,这不是表扬你吗?咋的,不爱听是不是?那好,既然你不爱听,就起来跟我走吧,有你爱听的。”说完,转身朝车的方向走去,走了几步,发现他并没有跟上来,转过身来眼睛一瞪道:“合计啥呢,还得我找人抬你咋的?”
“去哪啊?张嘴就让我跟你走,万一把我卖了咋办?”他这才翻身坐了起来。
“卖你?别想美事了,那还不如卖个猪头挣钱呢?再说,谁能那么不开眼,买你个蠢货?”顾晓妍沉着脸道:“痛快点别磨叽,回公司开会!”
回公司开会?他一听赶紧站了起来,心里不免有些忐忑,到屋里换了身衣服,三步并作两步上了车,等顾晓妍调头出了院子,这才试探着问道:“领导,能透露下开什么会吗?”
“公审大会。”顾晓妍一边开车一边道。
“公审......我?”他惊讶的问。
顾晓妍还是面沉似水:“是的,公审结束后,直接就押赴刑场、验明正身,执行枪决。”
我操!这娘们一句正经话没有,他在心里嘟囔道,不过转念一想,其实,这没准就是正经话,难道公司打算公开处理我?怎么处理,开除?停薪?记过?还是其他什么?是不是还要把处理决定在大会上宣读一下,什么找小姐,在宾馆过夜等等的,要是那样的话,可实在太他妈的丢人了,以后还怎么在公司混啊!
可冷静下来仔细一想,不对,就算是法院审判,还得有个庭审辩论阶段呢,到现在为止,除了钟书记找我谈了一次话,再就是被老大骂了一顿,我甚至连个交代材料都没写过,怎么就能处理我呢?这也不符合程序吗!
“到底啥事,你能不能说点正经的?”他皱着眉头问道。
顾晓妍斜了他一眼:“我哪句都是正经的,不瞒你说,我要是集团董事长,直接就公审枪毙你,咋的,你还不服气啊?”
“我服还不行吗?姑奶奶,快点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他被顾晓妍这句话给逗乐了,满脸无奈的问道。
顾晓妍的脸上总算露出点笑容,但转瞬即逝,还是冷冰冰的道:“少来这套,谁是你姑奶奶,自己长什么样不知道啊,那么磕碜,还跟我攀亲戚。实话告诉你吧,我也不知道找你干什么,刚才局办来电话,说是你手机打不通,让我马上把你带到公司,至于干什么,我也真不清楚。”
手机打不通?他赶紧掏出来看了一眼,不知道啥时候没信号了,重启了下,居然还是没有,看来,这款老爷机是要光荣退役、寿终正寝了。
无奈的收起了电话,心里却还是有点疑惑,华阳集团有将近三千名正式职工,像他这样在基层工作的,是很少有机会去公司总部开会的,像今天这样突然被单独召回,就更不多见了。在他的记忆里,上一次被要求回公司开会,还是五年前。一位副总因经济问题被查处,公司为了警示全体干部职工,特意把所有人都召集起来开了个大会,可是,像我这个级别,似乎也没那个必要嘛,最多就是下发个处理决定的通知而已,根本不可能搞那么隆重。
但如果不是公开处理我,还能是因为啥呢?他不禁有点懵了。
“别瞎琢磨了,回去了就知道了。”顾晓妍突然说了一句。
他故意拿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大大咧咧的道:“我才没瞎琢磨呢,爱咋咋地呗。”嘴上说得轻松,心里却暗暗打定了主意,如果公司要抓自己当典型,那豁出去辞职不干了,也不受这个侮辱,什么领导不领导,惹急了老子,谁也别想消停!
“你真是个属鸭子的,就剩下嘴硬了。”顾晓妍扭头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道:“前天我找过胡总,他明确表态了,不会严厉处理你,最多给一个通报批评,只是希望你汲取教训,至少把酒给戒了。本来我觉得这个结果是可以接受的,但今天过来一看,这酒你是戒不断了,所以,我觉得处理决定有点轻了,对你这种货,不给来点狠的,你永远不会长记性。”
通报批评......说心里话,这个决定并不算重,几乎属于不了了之的范畴,姑且不论造成了这么严重的后果,仅凭找异性陪伺这一条,就足够停薪待岗了。不过既然老大这么说了,那估计基本就定下来了,毕竟在华阳集团,胡介民的话就等同于圣旨,完全可以代表领导班子的意思。今天这么着急把我召回公司,难道就是为了区区一个通报批评,这也有点太隆重了吧?
“你直接建议开除我算了,省得天天被你呼来唤去的。”他越想越烦,不由得嘟囔了一句。
“你做梦吧!开除你,岂不是给社会增加不安定因素吗?想借此逃离我的魔掌,门也没有!”顾晓妍笑着说了一句,说完,脸不禁微微红了下,轻咬了下嘴唇,不再说话了。
今天的路况不错,很快就到了公司总部,两个人下了车,刚一走进办公大楼,陈曦便看见大厅里挂着一个横幅,上面写着:热烈欢迎市领导莅临公司检查指导工作。
“哪个领导来了?”他小声的问了一句。
“跟你有关系吗?”顾晓妍头也不回的道,径直进了电梯,他只好快步跟了进去。
到了局办,陈曦发现今天确实有点与众不同,所有人都穿着正装,佩戴着胸卡,相比之下,他和顾晓妍的打扮倒是显得有些随意,于是心里更加忐忑起来,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正要给你打电话呢,胡总刚刚还催,问你们俩什么时候到。”局办主任笑容可掬的对顾晓妍说道,然后示意陈曦稍等,和顾晓妍耳语了几句,两个便急匆匆的出去了。
办公室里静悄悄的,几个工作人员都在忙碌着,他本想找个人打听下,可看了一圈,却发现都是些最近几年才进公司的年轻人,基本不认识,不由得慨叹,看来,自己真的老了......
正无聊之际,走廊里忽然传来了一阵嘈杂的脚步声,依稀还能听到胡介民在说着什么,他正打算到门口看看是怎么回事,房门一开,呼啦一下涌进来一大群人。他心里一惊,赶紧站了起来。
“陈曦,快过来下。”胡介民笑容满面朝他招手道。
他当然不敢怠慢,茫然的走了过去,正不知所措之际,忽听有人说道:“你好啊,小陈同志,想见你一面,还真挺难的呀!”
面对这种超然的死亡方式,所有人的敬畏之情明显超过了悲痛之意,就连胡介民,也只是愣愣的站在门前,久久凝视着房间里的一切,以至于忘记了哭泣。
由于胡道全和余道真都是道家弟子,所以身后事全部由玄衣观按照教规操办,胡介民并没提任何要求,直到父亲的遗体被装进了棺材,他才跪在门外,默默的磕了三个响头,起身之后,扭头看了眼陈曦,低声说道:“我儿子远在美国,也不可能回来了,既然你冒充他喊了声爷爷,就过来代他磕几个头吧。”
陈曦听罢,赶紧走上前去,先是在胡道全的灵柩前磕头行礼,然后起了身,又走到余道真的棺椁前,跪倒在地,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一边磕头,一边在心中默念道,余道爷啊,多谢您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为我解决了这么个大难题,愿您老人家早日位列仙班吧。
道广亲自将三人送到了山门之外,并且很客气的告诉胡介民,按照道家的规矩,像余道真和胡道全这种辈分较高的道士羽化之后,需要停灵七七四十九天,以供门下弟子瞻仰超度,然后遗体才能火化或土葬,问他是否还有什么特殊要求,胡介民沉吟片刻,平静的说道:“父亲信仰道教,早已摒弃了尘世的一切世俗之情,其实,今天能来见老人家最后一面,就算是给我们的父子缘分划上了个完美的句号,至于身后事,便一切交由道观处理吧。”随后又表示将以个人的名义捐款十万块,用于修缮道观之用,明天就安排专人给送过来。
顾晓妍冰雪聪明,情商极高,听胡介民说罢,当即表示,自己也捐一万块钱,说完,偷偷拉了下陈曦的衣襟。
他当然清楚,这是与领导拉近关系的绝好机会,况且今天给胡道全磕了三个头,这等于是胡介民对他的极大认可,只不过,自己那点工资,还完房贷之后,只能勉强维持日常开销,积蓄实在少的可怜,可此刻又必须表现,所以咬了下后槽牙,开口说道:“我也捐一万吧,就算是点心意。”
道广也不客气,只是施礼道谢,坦然接受。胡介民则意味深长的拍了下他的肩膀,也没再多说什么,与道广告别之后,便转身朝停车场而去。
陈曦和顾晓妍紧跟其后,走了几步,他回头望去,却见一钩弯月,星斗满天,巍峨的道观掩映在苍松翠柏之中,显得幽远静谧,恍惚之间,好像看见一道白光从观中腾空而起,直冲斗牛,不禁竟有些痴了。
回家的路上,顾晓妍悄声问道:“你说,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神仙吗?”
他笑了下道:“我不知道,也许有,也许没有,总之在我看来,很多事情,不能简单的用科学和非科学来解释,还是宁愿相信有吧,多一份敬畏,总比肆无忌惮要强。”
顾晓妍歪着脑袋想了下,微微点了下头:“是啊,在我看来,这两位道爷就和神仙差不多,连死亡这样的事情,都能如此潇洒的面对,绝对非常人所能啊。”
他没吱声,只是轻轻叹了口气。
“不过,你今天这事办得漂亮之极。”顾晓妍接着道:“你没发现胡总看你的眼神跟以往不同吗?”
“他看我啥眼神?”陈曦赶紧问道,说实话,他还真没怎么留意。
顾晓妍想了下:“我还真一下表达不出来,那绝对不是上级看下属的眼神,既有朋友之间的欣赏和感激,又有长辈对晚辈的慈爱和喜欢,总之非常复杂,说心里话,在华阳公司,我从来没见他用这种眼神看过任何人。”
“是嘛......我还真没注意。”他挠着头道。
顾晓妍本来想再进一步分析下,却一眼瞥见路边有个银行的营业网点,连忙喊了声停车,然后开门下车,在ATM机上操作一番,很快拿着一厚摞现金回到了车上。
“这是两万块钱。”顾晓妍说着,将钱塞到他手里:“我知道你手头紧,就都由我来出吧,胡总说了,明天安排专人把钱送去,这个专人非你莫属啊,今天他心情不好,时间也晚了,明天早上,你挂个电话,主动提下这个事,这样一来,就算彻底圆满了。”
他的心里一热,看了眼顾晓妍,想说句谢谢,却又感觉有点不合时宜,正支吾着不知道该怎么说,额头上却被戳了一手指头。
“别瞎琢磨了,你上次不是说了嘛,连你都是我的了,一切的债权债务全归我了。”顾晓妍噘着嘴道:“我这也算是风险投资吧,将来你在华阳集团呼风唤雨之际,也得听我指挥,不许喜欢别的女人。”
他不由得笑了,随即正色道:“放心吧,不管到啥时候,我永远唯你的马首是瞻,让我在下面,我就在下面,要我在后面,我就在后面,保证让你满意。”
顾晓妍听罢,白了他一眼,捂着嘴吃吃的笑道:“烦人,你就不能正经点啊?”
他故作吃惊状:“啊!?闹了半天,你喜欢正经的啊,我一直以为你喜欢不正经的呢!”
顾晓妍咯咯的笑着道:“你才喜欢不正经的呢。”
二人正两情相悦,你侬我侬,顾晓妍的手机忽然响了,她拿出来看了一眼,不由得皱着眉头嘟囔道:“这么晚了,方远途来电话干什么,难道要变卦?”说完便接了起来。
“实在不好意思,顾经理,这么晚打扰你了......其实,我就想通知你们下,明天辰时我开始迁移祖坟,只要这边办利索了,你们马上就可以施工,征地补偿的合同也不用签了,那钱我也不要了。”
这当然是个好消息,两个人互相对视了一眼,不由得喜出望外,顾晓妍正琢磨着是否该说几句客气话,却听方远途支吾着又道:“还有个事想请你帮忙,能否跟陈老弟说一声,我想麻烦他,再求下余道爷,我还有点不明之事,想请他老人家为我指点迷津,费用好说,只要老弟能帮忙,多少都无所谓.......”
话刚说到这里,电话就被陈曦接了过去。
“这事就免了吧,余道爷已经羽化成仙了。”他道。
“啥,羽化.....成仙......?老弟啊,这个话可不敢乱讲啊。”方远途赶紧说道。
“我没乱讲,余道爷的灵柩要在玄衣观停灵四十九天,你要真有啥不明之事,可以去当面问,没准道爷一高兴,起来告诉你下,也是有可能的。”
电话里瞬间没了声音,好半天,才听方远途哆哆嗦嗦的说了声再见,便匆匆挂断了电话。
东北农居的厕所都在室外,一般比较简陋,更不可能是坐便。仅凭一条腿蹲下,并且还得保持平衡,如果没受过一定训练,确实不是件容易的事。
陈曦略微想了下,顺手拿起个凳子递了过去道:“你扶着这个吧,能借点力。”见韩莉红着脸点了下头,便搀扶着她朝门外走去。
到了厕所门口,他停下脚步,让韩莉自己拎着凳子,单腿跳了进去,他则往后退了几步,点上一根烟,一边抽,一边打量着这栋房子。
其实,房子修建的时间应该并不算很长,一趟四间正房。走到窗口看了下,发现除了刚刚的那个房子里有铺炕、内墙刮了大白之外,剩下三个房间居然还是毛坯状。
日子咋能过得这么狼狈呢?我们家当年就够穷了,可也不至于如此啊。他心中暗想,这年头的农村,只要勤劳肯干,能吃得起苦,生计应该是不成问题的,而韩莉看起来也不像个好吃懒做的女人,应该是还有什么其他原因吧。
抽了两口烟,却感觉有点不对劲,几分钟过去了,厕所一点动静都没有,略微迟疑了下,往前走了几步,大声问了句:“你没事吧?”
“我.......”韩莉支吾着,语气里似乎带着一丝窘迫:“没事。”说着,手里拎着凳子,跳着走了出来,也许是单腿支撑上厕所耗费了很多体力,也许是本身平衡能力就比较差,总之,刚出厕所,似乎被绊了下,身子突然一晃,扑通一声便摔倒在地,肋骨正好硌在了凳子上,疼得她脸色惨白,额头上瞬间便满是黄豆粒大的汗珠儿。
陈曦见状,赶紧跑了过去,也顾不上许多,直接便将她抱起来,三步两步回到了房间,然后轻轻放在炕上,半晌,韩莉才渐渐缓过这口气。
“真是太麻烦你了......”她喃喃的说道,然后挣扎着坐了起来,瞥了陈曦一眼,低着头道:“帮了我这么大忙,按理说是该留您吃顿饭的,可是,家里也没什么可招待您的......”说到这里,她低着头说不下去了。
“千万别招待。”陈曦笑道:“这样吧,我还有事,就不多呆了,你好好休息吧。”说完,也不待韩莉回答,自顾自的朝门外走去。
上了车,掉了个头,正要驾车离去,却见韩莉正一只手扶着院墙站在门口,可怜巴巴的朝他这边望着,不禁微微叹了口气,挥了下手,这才缓缓往回开去。
路过那个小二楼时,他特意下了车,站在院门外,仔细研究了起来。
这是当地比较常见的小楼,主体坐落在一个混凝土楼座上,从外面看,至少有6个以上的房间,门窗虽然款式老旧些,但基本完好无损,院子里的地面也非常平整,两颗大梨树长得郁郁葱葱。
他越看心里越满意。拿出手机拍了几个照片,打算回去跟小周碰一下,如果可行的话,等征地的事办差不多了,就把这儿租下来。
“喂!干啥的?”身后突然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他赶紧回头一瞧,只见一个五十岁上下的黑脸汉子,叼着根烟,背着手朝这边走来。
“你好啊,师傅,请问这房子是村委会的吗?”他笑着问道。
黑脸汉子上下打量了他几眼道:“是啊,你要干嘛?”
“我是施工单位的,打算在附近租个房子临时办公。”他笑着说道:“你知道这个房子一年租多少钱啊?”
黑脸汉子眼珠转了下,笑着说道:“你们是不是修天然气管道的呀?”
“你咋知道呢?”陈曦不禁有点纳闷。
那黑脸汉子咧嘴笑了下:“我就是村委会主任呀,当然知道了,不过,这管道可挺缺德的啊,绕着我们村的土地走,周边六七个村子都有征地补偿,唯独咱村一亩地也没占,是不是一看叫正黄旗,就以为是皇亲国戚的后代,怕我们狮子大张口啊?”
听说是村委会主任,陈曦赶紧递上一根烟,然后说道:“管道从哪里走,我可说了不算,那都是设计部门的事,要不,我回去给你打听下,看看那帮家伙是不是这么想的。”
“嗯!我看中!”黑脸汉子点了下头,说完,扔掉手里的半截烟头,然后将刚刚递过来的烟叼在了嘴上,陈曦见状,客气的帮忙点上,这才又问:“主任贵姓啊。”
“免贵姓韩。”黑脸汉子道:“这房子你打算租多久啊?”
陈曦略微想了下:“先租一年呗,第二年视工程进度再定,怎么样,一年租多少钱啊?”
韩主任眼珠转了下,嘿嘿的笑着道:“至少五万。”
五万!陈曦差点牙没笑掉了,开什么玩笑,五万块钱,在市内能租个200平方米以上的民居,还说不是狮子大张口,再大点,人都被你吞下去了。于是也不说话,转身朝车走去。
不料刚走了几步,就被韩主任一把扯了回来。
“别走啊,兄弟,好歹你还个价呗。”他一改刚才牛逼哄哄的样子,嘿嘿笑着说道。
陈曦则连连摇头:“韩主任,你这个价钱出的,我压根就没法还价,所以,还是算了吧,别为了这点事锵锵起来,那就没意思了。”
韩主任却说啥也不肯松手,只是笑着道:“无所谓的,多少都行,这有什么可锵锵的,你想少给,我想多要,谁都没错嘛。”
陈曦低着头想了下,试探着说道:“既然这样,那我就说个数吧,你要是嫌少,也不用跟我废话,权当我在放屁就是了。”
韩主任连连点头,两个眼睛则死死盯着他。
“八千。”陈曦淡淡的说道。
“我操!”韩主任骂了句脏话,松开了陈曦的手道:“兄弟,你这不是埋汰人吗,好歹也是个二楼啊,还加这么大的院子,一年给八千块钱,这也太少了吧?这样吧,至少三万。”
“一万,不租就算了。”陈曦说完,笑着甩开韩主任的手,拉开了车门。
“这价砍得也太狠了吧,反正都是公家的钱,不行我给你点回扣呗?”韩主任的大黑脸上露出了一丝狡黠的笑容。
陈曦也不理他,直接坐进了车里,就在他发动汽车的一瞬间,韩主任却直接将大黑脸伸进了驾驶室,嬉皮笑脸的道:“一万块钱,成交!”
方远途走后,胡介民苦笑了下,这才说出了一段辛酸的往事。其实,准确的说,不是华阳集团与一个道观有关联,而是胡介民本人与这个玄衣观有非常密切的关系。
这件事说来话长,上个世纪六十年代,中国正处于一个非常动荡的时期,华阳集团虽然是半军事化管理的企业,但也受到了非常严重的冲击。当时公司的总工程师胡海清首当其冲,罪名竟然是他与国民党某高官是同宗亲戚,这个原因在如今看起来简直是个笑话,可在当年,却几乎要了胡海清的命。
他被造反派们拘捕,并没日没夜的批斗和殴打,在被折磨了一个多月之后,胡海清不堪受辱,愤然从被关押的楼上纵身而下。
本来想一死了之的他,却如同有神灵庇护,意外被楼外的一棵三十多年的枣树挡了一下,从四层楼一跃而下的他,居然只受了一点轻伤,甚至连逃跑都不耽误。
既然没死,那就只有逃命了,慌不择路的他在市区东躲西藏了几天,最后,在一个漆黑的夜里,敲开了玄衣观大门,观中的一个道士收留了他,藏匿在后院的地窖里,最终躲过了搜查。
在那个荒唐且动荡的年代,单位的总工程师稀里糊涂的失踪了,竟然也无人理睬,胡海清也不敢露面,伤好之后,便在观中住了下来。
谁也没想道的是,他这一住就是七年。
一九七六年,动荡结束了,一切开始重新走上了正轨,胡海清也从道观中回到了华阳公司,但一切早已满目疮痍、物是人非。
妻子在他失踪之后,被那帮人殴打折磨致残,已于前年含冤去世了,唯一的儿子也被剥夺了上学的权利,终日流浪街头,打架斗殴,和社会上的小流氓混在了一起,如果不是动荡结束,他重新回到了岗位,估计儿子就跟那群街头混混儿一起,在八二年的“严打”中被送到大西北了。
组织上为胡海清恢复了名誉和工作,让他和儿子重新生活到了一起。
胡海清是清华大学土木工程系的高材生,抗美援朝战争期间,曾随企业入朝参战,在战场上出生入死,为保证部队的运输线畅通立下过战功,社会动荡期间又被迫害,如今当然得到重用,他在华阳集团又工作了五年,最后在组织上即将任命他为公司总经理的前夜,突然提出了辞职。
1982年的中国,辞职是一件无法想象的事情,组织上经过慎重考虑,驳回了他的辞职申请,不批准!
不料胡海清去意已决,他将自己的办公室钥匙交给了秘书,不顾儿子的苦苦哀求,挂印封金、飘然而去。
其实,胡海清倒也没去别的地方,他又回到了玄衣观。在观中避祸这七年,他与曾经解救自己的道士成了莫逆之交,本来就对传统文化情有独钟的他,在这七年当中精读了大量道家典籍,甚至可以这样说,此刻的胡海清已经是一位精通易理的道学大师了。
国有企业的总经理辞职,跑去道观里出家,这在当年绝对是轰动性的,也就是当时信息不发达,否则,胡海清一定能成为火遍大江南北的网红。
后来,组织上见事情已经没有挽回的余地,便也就作罢了,他的儿子被以接班的名义招进了公司,也算是给了胡海清一个交待。
胡海清后来改名为胡道全,道号至遥,从此便一直留在玄衣观,由于道学渊博,九十年代时竟然被推为住持道长,还曾经一度担任过省市两级道教协会的秘书长。如今虽已八十高龄,却仍在观中修行。
故事讲到这里,陈曦和顾晓妍多多少少已经听出了点端倪,只不过还不敢确定,所以互相对视了一眼,谁也不敢先说话。
胡介民看了二人一眼,苦笑了下道:“胡海清,就是我父亲,而我就是那个从小没了母亲,后来爹又跑了的苦孩子。”
天啊,怪不得胡总身上总是有股子匪气,闹了半天,他竟然有如此曲折的身世,陈曦愣愣的想道。
“1984年,我一边工作一边参加了高考,谁也没想道,我居然就他妈的考上大学了。”胡介民笑着道:“读了四年大学,又回到了华阳集团,从技术员开始干起,最后走到了今天。怎么样?不服气吗?你们不要以为老子有什么靠山,我可是真刀真枪、实打实凿干上来的。”
“服,我是大写的服。”陈曦连声说。顾晓妍也赶紧竖起大拇指,笑着赞道:“胡总,你要是再年轻二十岁,我都能喜欢上你的。”
“滚一边去!”胡介民笑着骂了句:“没大没小的。”说完,两只手抱在胸前,低着头陷入了沉思。
“胡总,既然老爷子是玄衣观的住持道长,这事不就好办了吗?只要您去一趟,拜望下老爷子,就算请不来那位余道真,没准也能请来其他的大师呢。”陈曦试探着说了一句。
胡介民没说话,只是瞥了他一眼,冷冷的道:“你懂个屁?”他吓得赶紧捂上了嘴,再也不敢吭声了。
“这个方远途也真是他妈的人才,这点事都过去快四十多年了,他是怎么查出来的呢?”胡介民自言自语的道,说完,仍旧一只手掐着下巴,皱着眉头,长长叹了一口气。
“胡总,您是不是很长时间没去见.....您父亲了。”顾晓妍冰雪聪明,从胡介民那为难的表情上很快做出了判断,于是便低声问了一句。
不料此言一出,胡介民的眼圈突然红了,他赶紧眨了几下眼睛,才没让眼泪留下来。
“我大学毕业那年去过一次,刚才算了下,已经有快三十五年没见面了。”他苦笑着道:“父子的情分,早就淡得快要忘记了。”
原来,当年好不容易把父亲盼回来的胡介民本以为从此有了依靠,不料爸爸却执意要出家修道,这令正直青春期的他非常不理解,认为自己被父亲无情的抛弃了,便从此记恨上了父亲,爷俩虽然同在一个城市,却天涯咫尺,三十多年再未谋面。
如今在两个市领导面前已经把话说出去了,而方远途又点破了这其中的关系,一时进退两难,没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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