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傲娇军嫂美又飒,冷面军爷被拿捏顾延卿岑婧怡

豚二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屋内传来‘刺啦——’,凳子腿在地上摩擦的声音。然后是一个年轻男人压抑着愤怒的声音响起:“去他妈的脸面!老子才不管他们的脸面,老子只要你!”“许知璋!你给我一句准话,你到底爱不爱老子!”“只要你点头,不管有什么洪水猛兽阻挡在咱俩面前,老子都会一一给他干碎!”听着这些话,顾延卿的瞳孔逐渐放大。紧接着听到屋内传来几声暧昧的含混声响,像是呜咽,又像是低吟。顾延卿彻底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耳根有些发烫,抬脚就走。走出一百米远,他这才放缓脚步,双手掐在胯上,回头望了一眼。许知璋有男性恋人,那他和婧怡是怎么回事?顾延卿拧着眉头,第一反应是——许知璋骗了岑婧怡。可是这种事实,他该怎么跟岑婧怡说明?思来想去,顾延卿突然觉得自己放手岑婧怡的想法简直是愚蠢...

主角:顾延卿岑婧怡   更新:2024-12-11 11:0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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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顾延卿岑婧怡的其他类型小说《傲娇军嫂美又飒,冷面军爷被拿捏顾延卿岑婧怡》,由网络作家“豚二”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屋内传来‘刺啦——’,凳子腿在地上摩擦的声音。然后是一个年轻男人压抑着愤怒的声音响起:“去他妈的脸面!老子才不管他们的脸面,老子只要你!”“许知璋!你给我一句准话,你到底爱不爱老子!”“只要你点头,不管有什么洪水猛兽阻挡在咱俩面前,老子都会一一给他干碎!”听着这些话,顾延卿的瞳孔逐渐放大。紧接着听到屋内传来几声暧昧的含混声响,像是呜咽,又像是低吟。顾延卿彻底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耳根有些发烫,抬脚就走。走出一百米远,他这才放缓脚步,双手掐在胯上,回头望了一眼。许知璋有男性恋人,那他和婧怡是怎么回事?顾延卿拧着眉头,第一反应是——许知璋骗了岑婧怡。可是这种事实,他该怎么跟岑婧怡说明?思来想去,顾延卿突然觉得自己放手岑婧怡的想法简直是愚蠢...

《傲娇军嫂美又飒,冷面军爷被拿捏顾延卿岑婧怡》精彩片段


屋内传来‘刺啦——’,凳子腿在地上摩擦的声音。

然后是一个年轻男人压抑着愤怒的声音响起:“去他妈的脸面!老子才不管他们的脸面,老子只要你!”

“许知璋!你给我一句准话,你到底爱不爱老子!”

“只要你点头,不管有什么洪水猛兽阻挡在咱俩面前,老子都会一一给他干碎!”

听着这些话,顾延卿的瞳孔逐渐放大。

紧接着听到屋内传来几声暧昧的含混声响,像是呜咽,又像是低吟。

顾延卿彻底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耳根有些发烫,抬脚就走。

走出一百米远,他这才放缓脚步,双手掐在胯上,回头望了一眼。

许知璋有男性恋人,那他和婧怡是怎么回事?

顾延卿拧着眉头,第一反应是——许知璋骗了岑婧怡。

可是这种事实,他该怎么跟岑婧怡说明?

思来想去,顾延卿突然觉得自己放手岑婧怡的想法简直是愚蠢至极。

自己都没有做到照顾好妻女,他竟然指望别的男人会照顾好他的妻女。

当下他就改变了主意。

不能放手!

哪怕死缠烂打、坑蒙拐骗,他也决不能和岑婧怡离婚!

顾延卿迅速从岑婧怡要跟他离婚的悲伤情绪中抽离,目光逐渐变得坚定且锐利。

他没有回政府职工宿舍找岑婧怡,而是回了村里,去了大队支书的家。

大队支书还在午休,打着哈欠就从屋里出来了。

“延卿啊,大中午的,你这是有什么事?”

顾延卿端坐在大队支书家唯一一张罗圈椅上。

他脊背挺直,双脚分开,双手自然地搁在膝上,军人的气质自然弥漫而出。

“我家婧怡之前找你开过介绍信?”顾延卿开门见山。

大队支书心里咯噔一下,瞌睡瞬间醒了。

他挠挠头,“好…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事实上,岑婧怡来找他开介绍信被他拒绝的事,他记得清清楚楚。

所以顾延卿今天这是,替岑婧怡来找他算账来了?

大队支书的心里有些发怵。

他忍不住主动开口解释道:“延卿啊,我可没有故意为难你媳妇。”

“真是你媳妇的情况特殊,我没法开这份介绍信!”

顾延卿仍是没有表情,“也就是说,要想开介绍信,只能让她把户口迁回咱们村。”

大队支书面露为难,“按规矩的话,是这么个理儿,但特事也能……”

顾延卿打断他的话:“那我家里要是不肯交出户口本,我家婧怡和茵茵的户口,是不是只能随我迁到部队大院,然后再由部队大院所在的街道办开具介绍信。”

“啊?”大队支书迷茫了,再次挠头。

他不是说可以特事特办了吗?

怎么还扯到将户口迁到部队大院去了?这不麻烦吗?

在顾延卿的注视下,大队支书迟疑地点了点头,“是…这也是个解决的办法,可……”

顾延卿再次打断他的话:“二伯下午有空吗?方不方便跟我去一趟镇上?”

顾延卿的声音明显要比方才愉悦轻松了不少。

可大队支书却被他的这一声‘二伯’喊得后背发凉。

在大队支书的印象里,这当兵的同宗侄子顾家老二可从来都没喊过他一声‘二伯’。

“忙倒是不忙……”大队支书警惕地问,“你想干啥?”

顾延卿唇角上勾,“不干嘛,想请二伯随我去镇上,同我家婧怡说明一下情况。”

“啥?”

大队支书怀疑自己听错了。

他当支书这么多年以来,除了向领导‘说明过情况’,还从来没有向小辈‘说明过情况’。


岑婧怡捂着怀里茵茵的耳朵,听着门外传来的污言秽语,气得脸上涨起愤怒的红。

她被骂什么都无所谓,但是她不允许自己的女儿受半点欺负!

垂眸对上女儿茵茵那双闪烁着害怕的大眼睛,她松开手,柔声哄:

“茵茵,你自己捂着耳朵,妈妈出去把坏人赶走,好不好?”

茵茵重重点头,两颊的婴儿肥轻颤,白白嫩嫩的小手乖乖捂上自己的小耳朵。

岑婧怡将茵茵放在床上,弯腰从铁架床下拿出热水壶。

将满满一壶冒着热气的水倒进脸盆,她端着脸盆朝门口走去。

打开门闩,直接往门外泼了小半盆热水。

蔡金花反应还算迅速,‘嗷’的一嗓子往后连退几步。

饶是如此,滚烫的热水还是溅了不少在她身上。

“你…你你个贱人!你敢用开水泼我!”

蔡金花眼珠子瞪得几乎要突出眼眶,气势汹汹就要上前找岑婧怡算账。

岑婧怡做了泼水的动作,吓得她又赶紧往后退。

周围看热闹的人也跟着后退三舍,生怕受到波及。

岑婧怡冷着脸,“再在我门口胡说八道,我这盆开水,泼的就不是地上了!”

岑婧怡从小跟着身为教师的父亲长大,从小受的教育是‘与人为善’。

这辈子她跟人起正面冲突的次数屈指可数,其中半数都是被她这个蛮横不讲理的婆婆给逼的。

上次她跟蔡金花闹得这么凶,是茵茵五个月的时候。

那次蔡金花带着一男一女来到她宿舍,说什么帮茵茵找了对好爸妈,只要她让人把孩子抱走,就能搬回顾家,继续做顾家的媳妇。

蔡金花和那对男女不顾她的反对,强行上手抢她怀里的茵茵。

她被逼得没办法了,奋起取下挂在墙角的菜刀,胡乱挥刀砍着追了出去,这才保护了自己和孩子。

赶走蔡金花后,她抱着吓坏了的孩子虚脱地瘫坐在地上,痛哭了一场。

也就是那次,她彻底对顾延卿失望,决定跟顾延卿离婚。

“妈!妈!”顾芳芳这时候从远处奔来,拉住不信岑婧怡敢动手的蔡金花。

“妈,你忘了她上次发疯拿刀砍人的事了?她什么都做得出来!”

顾芳芳的声音从牙缝挤出来,提醒蔡金花。

蔡金花一个激灵反应过来,对上岑婧怡那双清冷带着怒意的眸子,心里瞬间发起了怵。

“二嫂。”顾芳芳瞥了眼周围看热闹的人,又脆生生地道:

“我和妈就是想来看看你和茵茵,你怎么能这样对妈呢?”

“算了,既然你不欢迎我们,那我们就先走了。”

顾芳芳扯了扯蔡金花的手,低声提醒:“妈,别跟她浪费时间了,不然一会儿就赶不上去县里的班车了。”

蔡金花后知后觉,马上顺着顾芳芳的话道:“对!既然你不欢迎我们,那我们就先走了。”

母女俩拉着手就要走。

岑婧怡看着她们面不改色颠倒黑白的嘴脸,气得将剩下半盆开水全部泼了出去。

蔡金花顾芳芳饶是有提防,赶紧躲开,也还是被泼到了脚后跟。

两人嗷嗷叫唤着,赶紧脱下水晶凉鞋,查看已经发红破皮的脚后跟。

没等两人从疼痛中缓过来,就见岑婧怡放下脸盆,回屋去又拿了个热水瓶出来。

“妈!妈!她又来了!快走!”顾芳芳吓得顾不上穿鞋,拉着同样提着鞋的蔡金花。

两个人赤着脚赶紧跑远。

岑婧怡站在宿舍门口,眼角绯红,胸口微微起伏。

她手里的热水瓶哪里还有热水,是个空瓶。

环视一圈看热闹的众人,她什么都没有解释,捡起脸盆回了屋。

“茵茵,是不是吓坏了?”岑婧怡蹲在床边,双手捧着女儿肉嘟嘟的小脸柔声询问。

茵茵眨巴着大眼睛,摇摇头,然后张开肉嘟嘟的小手搂住了岑婧怡的脖子。

岑婧怡一下就笑了,也哭了,觉得对不起孩子。

不知道是早产的原因,还是小时候受到过惊吓,茵茵直到现在都不会说话。

可是这不影响她的懂事、可爱,不影响她是附近最讨人喜欢的小姑娘。

蔡金花顾芳芳母女俩乘坐班车,到了县城。

又轻车熟路地去到市场。

母女俩挽着手,一边挑选店家挂出来的衣裳,一边继续不解恨地咒骂岑婧怡。

街的另一头。

一个短袖白衬衫、黑色长西裤,身材高大结实却又不过分壮硕的男人正在挑选女士连衣裙。

他的脚边,放着一个超过他膝盖高的硕大迷彩背包。

中年女老板怀里抱着几件没被挑中的连衣裙,卖力地推荐:

“哎呀,你媳妇儿穿这件肯定好看!这个黄色最亮,最衬肤色了!还有这收腰的设计!”

男人轻皱着剑眉,似乎不够满意。

女老板急了,“哎呀,那你有没有照片嘛?我看一眼照片,给你推荐更合适的嘛!”

闻言,男人迟疑片刻,从靠近心脏的上衣口袋里,拿出一张掌心大小的双人半身照。

这是三年前,他和岑婧怡去拍结婚照时,偷偷让相馆老板多洗出来的一张。

三年过去,照片旧了,上面略显拘谨青涩的男人褪去了残余的男孩气,已经完全长成了成熟男人的沉稳模样。

就是不知道当年那个动不动就脸红的女孩,是不是也有了变化。

顾延卿指腹轻摸照片上女孩的脸,眼里闪过缱绻温柔,将照片递给了女老板。

“哎哟!兵哥你这不是闹吗,你媳妇长这模样,穿什么不好看啊!”

“真的!我敢打包票,你媳妇随便穿哪件连衣裙,你俩站一块儿,都绝对跟画报里走出来的模特儿似的!”

“你尽管买吧!要是不合适,回头你俩再拿来换,成不成?哎哟可别在我这耽误工夫了,赶紧回家看媳妇儿去吧!”

最后一句话说到了顾延卿的心窝上。

他耳根不明显地红了红,从长裤口袋里掏出刻印着‘某某部队’的黑色真皮短款钱包。

“就这件黄色的,多少钱。”

女老板刚要报价钱。

“啊!”街的那边传来一声惊喜的喊叫。

紧接着就见顾芳芳从远处奔过来,直接扑进顾延卿怀里,双手环抱住顾延卿的腰。

“哥!你回来了!你啥时候回来的,咋不跟家里说一声啊!”

蔡金花也两眼放光冲上来,抓着顾延卿的胳膊,“哎呀!真是延卿啊!真是你回来了哈哈哈!”

顾芳芳注意力很快转移到那件黄色连衣裙上,拿起来就往身上比划。

“二哥!这是你准备给我买的礼物吗?真好看!”

见到三年不见的母亲妹妹,顾延卿刚毅严肃的脸柔和了几分。

他的目光很快从两人身上挪开,看向两人来的方向。

“婧怡呢?她没跟你们一起来县城吗?”


茵茵非但没朝她走近,反倒往顾延卿的身后躲得更厉害了。

岑婧怡见状,对顾延卿说:“你先带茵茵去食堂吃饭吧,我一会儿去找你们。”

“别!”涂月华阻止,“我都回来了,还吃什么食堂。一会儿我带你们娘俩去吃点儿好的补补身体。”

顿了顿,她又神色有些不自在地补充:“看在茵茵的面子上,姐勉强同意他跟着去。”

岑婧怡好笑又好气地看着她,没接话。

她对顾延卿道:“你还是先带着茵茵到附近玩一会儿吧,我有话要跟月华说。”

顾延卿颔首,“好。”

顾延卿抱着茵茵离开后,岑婧怡就向涂月华说明了顾延卿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以及顾延卿三年没有回来的原因。

“他说你就信?”涂月华耸肩撇嘴,“没准他是在外面玩累了,突然想起来家里有你这么个明媒正娶的媳妇,才回来的。”

岑婧怡抿了抿唇,“我不管他这三年来到底为什么没回来,也不管他为什么突然回来了。他能充当起父亲的角色,能给茵茵父亲的爱就行。”

“岑婧怡!你不能这么想!你不能为了孩子,就没了自己啊!”

听到这句话,岑婧怡怔了怔。

是啊,自从生完孩子,她好像就没了自己。

可是孩子是自己选择生下来的,她既然选择了做一位母亲,就要负起做母亲的责任。

岑婧怡回神,对涂月华笑了笑。

“我明白你是为我好,但是茵茵和其他的孩子不一样,起码……起码等她治好了哑症再说。”

涂月华还要反驳什么。

岑婧怡握住她的手,“月华,顾延卿他对茵茵真的很好,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茵茵也已经和他建立了深厚的感情。· ”

“我希望,起码在茵茵面前,你对他客气点,好吗?”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涂月华只能泄气地表示:“好吧,我保证,绝对不当着茵茵的面对他动手。”

岑婧怡:“……”

“那咱们先去吃饭吧,茵茵从小就胃口好,这个时间应该已经饿了。”

“啊?那赶紧走!”

涂月华就是这样,从小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

让岑婧怡和顾延卿没想到的是,涂月华竟然开了一辆黑色的丰田皇冠轿车。

涂月华驾驶着拉风的皇冠轿车,原本想带岑婧怡茵茵和顾延卿一家三口去县城。

岑婧怡好说歹说,才总算劝住她。

最终,他们去了镇上最好的一家饭店,并且包了包厢。

点完菜,服务员离开后,涂月华认真地对岑婧怡说:

“婧怡,我后天走,到时候你和茵茵跟我一起走吧?”

“我已经打听过了,鹏城那边不仅有专门的儿科医院,还有耳鼻喉专科医院!”

岑婧怡没想到涂月华会突然提起这样的话题。

她有些愕然地下意识朝和自己隔着茵茵的顾延卿看了一眼,毕竟自己前几天才答应顾延卿,要和茵茵跟他去部队。

结果她发现对方也在看他。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竟然从顾延卿的眼神中看到了担忧。

他在担忧什么?

担心她会带着茵茵跟涂月华离开吗?

不过是呼吸间的工夫,岑婧怡就已经挪开了和顾延卿对视的视线。

涂月华见岑婧怡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而是先去看顾延卿的神色,瞬间又有些气急。

“婧怡!”涂月华就坐在岑婧怡的身侧。

她直接握住了岑婧怡搁在桌面上的手。

“你可要考虑清楚了,到底是治茵茵的病重要,还是其他的事情重要。”


他这辈子也没想过,给一个小娃娃扎头发竟然是这么难的一件事。

面对敌人的枪口他都没眨一下眼的他,竟然被闺女的头发急出了一身汗!

看着岑婧怡动作熟练地取下茵茵头发的皮筋,然后将茵茵的头发梳顺、扎成了双马尾。

又把马尾编成了麻花辫,最后将两根麻花辫分别缠绕成了两个小揪揪。

一个利落俏皮的发型就这么在岑婧怡的手中诞生。

在顾延卿看来,岑婧怡简直是闪闪发光的存在。

他由衷称赞:“你怎么什么都会,真厉害。”

岑婧怡觉得他的夸赞太夸张了,说:“这没什么,你只是没给小朋友梳过头发,所以手生。”

“不,你真的很厉害。又会英文,又会播音,还会写毛笔字,真的很厉害,起码比我厉害。”

“你也很厉害。”岑婧怡客气互夸,“在部队保卫国家。”

这还是顾延卿第一次听见岑婧怡夸他,脸上立马露出了不值钱的笑容。

一家三口出门前往食堂吃饭。

路上,岑婧怡问他:“你这几天下午有空吗?”

顾延卿一听就知道她是什么意思,马上点头,“有空,你尽管去忙你自己的事吧,不用担心茵茵。”

岑婧怡也没有多说什么,应了声‘好’。

岑婧怡在招聘公告上标注了播音室的地址,让有意参加应聘者,可以在下午三点至五点之间前往播音室面试。

因此,她下午三点到五点的两个小时里,都要待在播音室。

茵茵已经两岁了,正是对一切事物都新鲜好奇的年纪,肯定不能长时间待在小小的播音室里。

下午两点半,岑婧怡拿上那本诗歌选集,以及翻译工作需要的文件资料出了门。

她想着,如果没有应聘者,就在广播室继续翻译工作。

没想到广播室前竟然早早就有人排起了队。

一整个下午,岑婧怡都没能翻开过自己的翻译资料。

第二天的情况也差不多。

岑婧怡从三点,一直面试到了将近五点。

见时间差不多了,门外却还是排着长队,她不由加快了面试的速度。

下午的广播马上就要开始了,她还得预留时间出来熟悉今日广播要念的稿件。

“下一个。”岑婧怡向门外通知的同时,垂眸在草稿本上写下刚才通过面试的女生名字。

眼角余光能看见一个女孩走进了广播室,却迟迟不见对方开始自我介绍。

岑婧怡抬眸,没想到竟然对上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月华?”岑婧怡惊喜起身。

站在门口的女生也扬起了笑脸,张开怀抱走向岑婧怡。

两个女孩拥抱在了一起,脸上都是重逢的喜悦。

女孩叫作涂月华,父亲也是教师,和岑婧怡住在同一个家属院。

毫不夸张地说,她和岑婧怡从学前班开始就是同桌,一直持续到了高三。

最后,她们甚至考上的大学都在同一座城市。

只是岑婧怡后来因故退学,那座承载了两个女孩梦想的城市只剩下涂月华一个人。

大学毕业后,性格直率、对未来富有激情的涂月华放弃了统一的工作分配,毅然决然前往鹏城进入一家外企工作。

上次两人通信还是大半年前。

涂月华在信里说她决定从外企辞职,和人合伙创业。

再后来,岑婧怡就再也没有收到过她的来信。

“怎么样?我新烫的头发好不好看?”涂月华松开岑婧怡后,两只涂着鲜红指甲油的手,一只掐在腰上,一只往后撩了撩自己时髦的卷发。


人们的议论声越大,范佩佩的哭声也越大,就跟故意在跟外头的人比赛似的。

岑婧怡有些尴尬,完全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你没事吧?”顾延卿关心地询问她。

岑婧怡摇摇头,然后愕然反应过来什么。

天已经完全黑了!

通常吃过晚饭没多久,夕阳西斜的时候,顾延卿就会同她们母女俩告别回家。

可是今天她光顾着忙招聘的事情,竟然忘记了时间!

她有些着急地问:“现在几点了?”

顾延卿抬手看了眼腕表,“已经八点四十二了。”

猜到岑婧怡在担心什么。

他主动宽慰道:“没事,我在部队训练的时候,夜间训练是常有的事,一会儿我摸黑走回去也不碍事。”

“这怎么能行?”岑婧怡担忧地蹙起了眉头,“你在部队训练的时候,身边有队友。你现在走回去,是孤身一人。”

这是在担心他吗?

顾延卿眼睛亮了亮,感觉心头好似有一股暖流淌过。

“那你说,应该怎么办?”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岑婧怡问。

岑婧怡抿唇思考了一会儿,然后左右张望了一眼。

“这样吧,我找个单身的男同志,看看能不能拜托对方跟你挤一晚。”

说着话,岑婧怡已经寻找到了目标。

她正要朝不远处的一个单身男同志走去。

顾延卿突然握住了她的手腕。

“算了吧。”顾延卿说,“这不合适。”

“没事的,虽然是麻烦了别人,但事出有因,他应该能理解。”

顾延卿有些无奈,“我说的,不是这个不合适。”

“嗯?”岑婧怡听不太懂,“那是什么不合适?”

顾延卿的喉结滑动了一下,“身份不合适。”

“我和你是夫妻,我留下不和你……睡在同一个宿舍,却去麻烦别人,和别人挤在一张床,这叫别人怎么想?”

也许是顾延卿的话过于暧昧,又也许是反应过来自己的想法欠缺考虑,岑婧怡红了脸。

握着她手腕上的大掌,似乎也在这个时候开始了升温,灼得她感觉皮肤发烫。

她轻轻扭动了下手腕,想让顾延卿先松开她。

可是男人似乎没有察觉她的细微动作,依旧紧握着她的手腕没有松。

“你带茵茵回去睡觉吧。”顾延卿看着岑婧怡无措的样子,深邃的眉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我现在出发,应该能在十二点之前回到家。”

十二点?!

岑婧怡微微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明,“有这么远吗?”

顾延卿面不改色,“白天不用这么久,但是夜路嘛,总要谨慎些,不然迷失了方向,走错路了怎么办?”

听到这番解释,岑婧怡点点头的同时,又觉得还是有些过于夸张。

她也没有伸手去抱茵茵,心中仍在纠结。

顾延卿好歹也是因为看茵茵才耽误到了现在,真的要让他摸黑走回去吗?

岑婧怡抬眸看了眼顾延卿,无意识地咬住了下唇。

顾延卿看着她的嘴唇被咬得殷红,想到新婚夜的某些画面,呼吸霎时间粗重了不少。

“你要是不介意的话,要不然……”岑婧怡丝毫没有察觉面前的男人变成了大灰狼,迟疑开口。

顾延卿紧张得几乎屏住了呼吸。

可是在听到岑婧怡提出‘要不要在宿舍将就一下’的时候,他仍是微皱了眉头,做出一副认真思考的模样。

他‘思考’了足足半分钟,这才点头。

“那好吧,目前看来也只能这样了。”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岑婧怡说的‘将就’,竟然是将凳子和床尾的两个大箱子拼接起来充当床。


“拿来吧你!”小男孩完全靠蛮力,将茵茵手中的麻花掰折成了两半。

茵茵在争夺间被他的蛮力撞倒,握着剩下的小半截麻花,一屁股摔坐在地上。

小嘴一撇,瞬间委屈得‘哇’一声哭了出来。

平常安安静静、不会说话的小家伙,这一会儿哭声格外嘹亮。

眼泪也飞溅般往外流。

小男孩猛然反应过来自己闯了祸,单手捏紧夺来的麻花,扭脸就要跑。

岂料一扭头,险些撞上了堵肉墙。

抬头看去,正好对上顾延卿有些阴沉的脸。

顾延卿长得高大,身上有股军人特有的冷肃气质。

别说是这么个五岁的小屁孩,就是部队里的兵蛋子,在见到他们的顾团长沉下脸时,都会吓得低头不敢与其直视。

小男孩捏着麻花的手心瞬间汗湿,在心虚恐惧两种情绪的催化下,也‘嗷’一声哭了出来。

顾延卿没有理会小男孩,绕过他,将地上哭得满脸泪的茵茵抱了起来。

“咋啦!虎子!”

这时,一个咋咋呼呼的圆脸女人从隔壁宿舍走了出来。

“谁欺负俺家虎子了!”

圆脸女人将小男孩往自己的身后一扯,瞪着眼就朝着顾延卿看去。

她本想找顾延卿算账,骂人的话都已经到了嘴边。

结果看到顾延卿那张轮廓过分立体分明的脸,又一口唾沫,把话咽了回去。

“嘿嘿~”她马上挤出了笑脸,一改方才的泼辣架势,有些忸怩地翘着兰花指将头发往耳朵后面捋。

“原来是顾同志啊!你好,我是虎子他妈妈,我叫范佩佩。”

职工宿舍就这么点大的区域,谁家发生点什么事情,都逃不过晚饭后大家的闲谈。

更何况是发生在本身就极具话题争议性的岑婧怡身上的事。

早在昨天顾延卿离开前,所有人就已经知道他的身份。

范佩佩笑着向顾延卿伸出右手,想学文化人见面那样,和顾延卿握手。

可是顾延卿看都没看她伸出来的手一眼,一手托抱茵茵,一手轻拍茵茵的后背安慰。

他的目光有些冷峻,“让你的孩子出来,给茵茵道歉。”不容置喙的语气。

“道,道歉?”范佩佩一脸茫然,缩回了被晾在空中的手。

她将虎子从身后拉出来,“咋回事?茵茵妹妹咋哭啦?你欺负茵茵妹妹了?”

“没有~”虎子瞥了眼顾延卿,颤着声根本不敢承认。

“我没有欺负茵茵妹妹,我……我我就是和茵茵一起玩…… ”

“茵茵…茵茵妹妹要跟我分享她的麻花,我…我刚掰了一点儿,她就哭了。”

闻言,范佩佩立马装模作样地轻拍了虎子一下。

“你这实心眼孩子!人家茵茵叫你掰,你就掰了?”

“茵茵还小,正是护食的时候呢,咋可能真的给你分?”

“来来来,快还给茵茵!”

范佩佩夺过虎子手里的麻花,递过去给茵茵。

麻花上,都已经有了被汗湿的痕迹。

已经不哭的茵茵看着麻花,瘪瘪嘴,扭脸委屈地对上了顾延卿的目光。

事情根本不是虎子说的那样!

她很着急,可是她说不出话。

爸爸会信虎子的话吗?

还会为她主持公道吗?

对上小家伙盛着担忧的水汪汪眸子,顾延卿安慰地摸了摸她的后脑。

下一秒,收起所有面对茵茵时的温柔,面无表情看向虎子。

“是茵茵主动给你分享,还是你叫茵茵‘小哑巴’,还动手抢茵茵的东西?”

他的声音又冷沉了一些:“小小年纪,没有礼貌教养,还谎话连篇。”

“你再不说实话,向茵茵道歉,我就报警,让警察来把‘抢劫’还说谎的人抓走。”

一听说会被警察抓走,虎子立马就怕了。

他‘哇’一声又哭了起来,哭着认错:“不要!不要抓我,呜呜呜~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呜呜呜~”

范佩佩的脸瞬间红了又绿,一时间有些下不来台。

自己生的儿子,她当然知道是什么德性。

可这种孩子间的小打小闹,向来是几句话就糊弄过去了。

谁能想到看起来仪表堂堂的一个大男人,竟然跟一个孩子计较!

“向茵茵道歉。”

顾延卿对虎子的大哭无动于衷,再次重申。

“行了!”范佩佩将孩子一把扯到身后,上上下下扫视起了顾延卿。

“不就一根麻花吗,至于吗!看把我虎子吓的!要是出了什么好歹,你得负全责!”

顾延卿没有理会范佩佩的威胁,再次重复:“道歉。”

他的语气并没有变化,只是平静地重复。

可这对于虎子来说,已经是从来没有承受过的压力。

“对~对不起呜呜呜……”

虎子站在范佩佩的身后,一边用手背抹眼泪,一边道歉求饶。

“我道歉了,不要抓我呜呜呜……”

听到虎子真的给自己道歉了,茵茵还挂着泪痕的小脸上露出了惊喜的笑容。

她开心地搂着顾延卿的脖子,枕靠在顾延卿的宽阔的肩膀上。

有爸爸的感觉真是太好了!

以后有爸爸保护她,别的小朋友肯定就不敢欺负她了!

感受到闺女的欢喜,顾延卿也弯了眉眼。

相较之下,范佩佩脸色难看至极,骂骂咧咧地扯着虎子回了隔壁。

她将宿舍门摔得‘砰’一声作响。

难听的话不停地穿透门板传出来。

“妈的什么玩意儿!头上不知道戴多少顶绿帽子,都快成绿毛龟了,还搁这儿把野种当成亲闺女护呢!”

“一个大男人,为半根麻花跟一个孩子计较,妈的活不起就问你岔开腿做生意的媳妇要钱花吖!”

……

听着这些诋毁岑婧怡的话,顾延卿腮帮子紧了紧,简直生出了想要动手让对方闭嘴的冲动。

可对方是个妇女,况且茵茵也在,他不可能跟一个妇女动手。

没有宿舍钥匙,他没法带茵茵出门远离这些污言秽语。

只能暂且按下胸口起伏的怒意,抱着茵茵进宿舍,关上门。

又在书桌上拿本故事书,尽量用生动的语调诵读,以转移茵茵的注意力,不让茵茵听见那些不堪入耳的话。

中午广播时间只有半个小时。

岑婧怡结束了广播就匆匆往宿舍的方向走。

还没走近,就能听见范佩佩的骂街声。

“那一个月三十天,有二十天都往屋里领不同的男人!”

“要不是她和领导有一腿,就这样道德败坏的婊子,早就被赶出我们的职工宿舍了!”

“妈逼破锅配烂盖……”

虽然范佩佩没有指名道姓,但岑婧怡知道她在骂的人是自己。

从她搬进职工宿舍到现在,她已经和范佩佩起过好几次冲突了,范佩佩每次来来回回骂的都是这些词。

最开始的一次冲突,是有次大雨天,她和当时仅十个月大的茵茵被困在了食堂。

范佩佩的丈夫——齐大同刚好在食堂,就打着伞捎她们回来。

结果范佩佩一口咬定她勾引齐大同,站在她的门口骂了整整一个小时。

后来几次,都是因为虎子欺负茵茵。

岑婧怡冷着脸回到宿舍门口,敲门。

顾延卿很快开门。

“你回来了。”顾延卿脸色同样不太好看,言简意赅地将事情原委大致说了一遍。

“抱歉,是我……”顾延卿话没说完。

岑婧怡已经转身朝着传出骂声的隔壁走去了。


顾延卿抱着茵茵坐在岑婧怡斜前方的马扎上,嘴角勾起浅浅的弧度,深邃的眸子满是欣赏地盯着岑婧怡看。

“茵茵,妈妈厉不厉害?”他低声问怀里的茵茵。

茵茵重重点头,随后骄傲地扬起了自己的小下巴。

顾延卿被她可爱的模样逗笑,摸摸她的头,随后继续朝着岑婧怡看去。

原本丝毫不紧张的岑婧怡感觉到他炙热的目光,莫名变得有些口干舌燥。

她刻意忽略了男人的目光,不与男人有任何目光接触,这才重新稳定了心神。

“好,既然已经准备好了,那咱们现在就开始吧。”岑婧怡站起来宣布规则。

“我手里有一本诗歌选集,一会儿应聘者上来后,可以自己选择一篇诗歌进行朗读。”

“每个人朗读的时间最长三分钟,完成朗读后,我和三位评委负责评审。”

“评审的结果只有淘汰,和进入二轮面试。”

“大家准备好了吗?”

话音落下,应聘者们瞬间窃窃私语了起来。

“二轮面试?啥叫二轮面试?”

“傻!那就是第二轮的面试呗,正常!咱们人这么多,一次肯定选不出来!”

说话间,排在第一位的张姐已经迈步上前了。

她拿起岑婧怡面前的诗歌选集,翻了翻,眉头逐渐皱起。

又翻了翻……

过了好一会儿,也没见她开嗓。

看热闹的人群中,有人开玩笑吆喝:“咋还不开始啊!那里头没有你看得上眼的?”

张姐向来开得起玩笑,不仅不在意催促,还大方地笑着承认:“哎哟!哪上我没看得上眼啊,是好多字我都不认识!”

此话一出,众人哄然大笑。

张姐自己也在人群的中心笑弯了腰。

不过她也没有放弃,最终选定了一篇简短的诗歌,声情并茂地开始了朗诵。

结果没有意外的,她没有通过一轮面试。

张姐自己在发现自己有好多字不认识的那一刻,就已经想到了结果,所以也没有表现出难过。

她捂着脸,一边重复说着‘丢脸丢大发了’,一边往围观人群里跑。

众人又是被她乐观的样子逗得大笑。

也有人大声夸她:“不管结果如何,张姐勇气可嘉!”

“对!勇气可嘉!”

有了张姐这么一活跃,现场的气氛高涨了不少,众人都等着下一个选手上场。

接下来上场的妇女们也逐渐放平了心态,只当这是在炎炎夏日的傍晚,举行了一个主题为诗朗诵的娱乐活动。

进入了二轮面试的,她们或迈着自信的步伐,或一脸惊喜地退场。

被直接淘汰的,也没有表现出难过或羞怯的情绪。

在没人注意到的地方,昨天晚上才被齐大同从娘家接回来的范佩佩,也排到了队伍的末尾。

别人都有机会竞争,她范佩佩凭啥不能竞争?

范佩佩非但不觉得面对作为评委的岑婧怡有什么不好意思,还自信地认为自己肯定能进入二轮面试。

很快,在夜幕悄然降临的时候,范佩佩最后一个朝岑婧怡走了过去。

现场明显静了下来。

大家伙都没想到,前不久才和岑婧怡发生矛盾的范佩佩,竟然也会参与应聘。

原本轻松的气氛霎时变得有些尴尬。

岑婧怡倒是没有什么波澜,只是看了范佩佩一眼,就把范佩佩当成普通的应聘者来看待。

可在范佩佩的眼里,岑婧怡看她一眼就垂下眸看草稿本的动作,是在故意无视她!


可奈何涂月华是个性子火爆的行动派,他十分怀疑涂月华真的做得出直接将岑婧怡茵茵强行打包带走的情况。

不得不说,顾延卿看人真的很准。

涂月华确实还没放弃劝说岑婧怡跟她走。

只可惜岑婧怡内心坚定,不论她怎么说,都是面对浅笑摇头。

“你就安心先走吧。”岑婧怡还反过来劝涂月华说,“虽然八百块钱对你来说可能不算什么,但那也是你辛苦挣来的,我不希望你因为我的事,多花那冤枉钱。”

说回‘八百块钱’的事,涂月华一个翻身趴在床上。

“哎婧怡,我感觉那个姓顾的好‘贼’啊!他怎么长的脑子?咋能想得出来这么损的招?”

岑婧怡又何尝不疑惑。

涂月华撇撇嘴,又说:“婧怡,我觉得你得和他保持距离,离他远点,真的!他就是个——”

“大狐狸!对!诡计多端的大狐狸!”

“你别什么时候被他骗去卖了都不知道,还乐呵呵地帮他数钱!”

岑婧怡总是轻易就能被涂月华夸张的话逗笑。

她说:“没你说的那么严重吧。”

虽然在她看来,顾延卿也确实是个很聪明,且平日里还会将自己的聪明隐藏起来的人。

涂月华第二天上午就驾车走了。

走之前,她终于能如愿抱到了茵茵。

结果她走后十几分钟,岑婧怡就从茵茵的口袋里掏出了一卷钱。

钱的外围还裹着一张纸。

纸上是涂月华龙飞凤舞的字:‘这是我给我宝贝干女儿买衣服的钱,以及前两年过年的压岁钱,还有过几天的生日大红包。不许不要!!!’

岑婧怡看着纸张,哭笑不得。

“茵茵的生日要到了?”顾延卿注意到纸张上‘生日大红包’几个字。

“嗯,就大后天。”

“那刚好。”

“嗯?”

顾延卿对上岑婧怡疑惑的视线,内心有些忐忑,但还是开了口。

“刚好可以给茵茵过完生日再出发。”

意料之中的,顾延卿看到岑婧怡的眸光闪了闪,随后浮现迟疑。

他装作没察觉,蹲下身来和茵茵平齐视线,笑着问说:“茵茵想不想吃蛋糕?爸爸到时候给茵茵定个大大的蛋糕,好不好?”

茵茵亮着眼睛点点头,直接扑进顾延卿的怀里,搂住了顾延卿的脖子。

“茵茵爱不爱爸爸?”顾延卿笑得满目星光。

茵茵又是重重点头。

岑婧怡看着父女和谐融洽的一幕,再次陷入了两难的纠结。

是带着茵茵去鹏城找涂月华,还是按照原计划,先带着茵茵跟顾延卿回部队?

“对了。”顾延卿抱着茵茵站起来,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

“我打电话回部队问过了,部队说,只要茵茵的户口迁到部队大院,以后她不管去哪里看病,都能享受军人子女相关的优惠政策。”

“什么优惠政策?”

顾延卿眸光不明显地闪了闪,“记不太清了,但大概是减免一部分医疗费,和享受提前挂号、取药之类的政策吧。”

岑婧怡了然点点头,看样子明显是听进去了。

顾延卿的心脏紧张地在怦怦跳,但他面上不显。

他顺势又问:“你大概什么时候能交接完手上的工作?我得提前去买火车票。”

“就等茵茵过完生日吧。”

“好!”顾延卿心中的喜悦多得几乎要溢出来,竭力才能压抑住语气里的激动。

“那我就订茵茵过完生日第二天的票。”

“嗯。”岑婧怡轻轻颔首表示同意。

既然迁移户口就能减免部分的生活费,那她可以先带茵茵和顾延卿回部队。


有人持反对意见,想说男人也并非都会在外面乱搞。

可是转念想到顾延卿高大硬朗的形象,话到嘴边又被她咽了回去。

“婧怡啊,我觉得你王姐说的没错,你还是得跟着你男人去部队,看着你男人才行。你男人兴许不会主动拈花惹草,可架不住有女的硬往他跟前凑啊!”

“没错!就你家顾延卿那身板、那长相,在部队里还是个干部,这要放出去,不得被那些恨嫁的抢破头?”

“是嘞是嘞!今天我去幼儿园接我家小俊下学的时候,就瞧见有姑娘看你家延卿看得脸红!那会儿茵茵可就在你家延卿旁边呢,可见他要是一个人在外头,得有多招人!”

大姐们说得越来越有鼻子有眼,可她们的话并没有激起岑婧怡的担忧。

岑婧怡微微垂着眸,看起来有些失神。

坐在她身边的大姐轻轻推了推她的胳膊。

“婧怡,婧怡?你有没有在听我们说?大姐们都是过来人,说这些话都是为你好。”

岑婧怡抬眸对说话的大姐笑笑,“嗯,我知道。”

大姐问:“那你打算咋办?你要是脸皮薄,不好意思主动开口,明天等他来了,大姐们主动帮你提!”

“对!”大姐们齐声附和。

这让岑婧怡产生了一种错觉。

仿佛她们今晚开展的不是妇女们用来打发时间的座谈会,而是战争时期的地下聚会。

她们在商量的也不是婚姻上的鸡毛蒜皮小事,而是攸关生死的行动细则。

失神想着,岑婧怡有些想笑。

抿着嘴角忍了忍,她婉拒大姐们的建议:“不用了。留得住的,什么都不用做;留不住的,做什么都没有用。”

“什么?”热心大姐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岑婧怡不想再就着自己和顾延卿的事说下去。

她回头看了眼坐在床边吃糖的茵茵。

茵茵和她对上目光,眨巴眨巴眼。

母女俩在无声中好像完成了什么沟通。

茵茵小脚一晃滑下了床,走到岑婧怡身边。

小脸趴在岑婧怡的大腿上,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岑婧怡嘴角微勾,摸摸闺女的头,顺势对大家道:“茵茵困了,咱们改天再聊吧?”

闻言,大家只好拿起各自屁股底下的板凳,纷纷向岑婧怡告辞离开。

不过她们的话题还是没有终结,回去一路还在说着,到了门边也不舍得进屋。

“我咋听着婧怡这意思,是不想和茵茵她爸爸过了呀?”

“是吧?我也有这种感觉!婧怡对他要是还有感情,会这么淡定?”

“啥?你们的意思是,婧怡要跟茵茵他爸爸离婚呐?”

岑婧怡要跟顾延卿离婚的消息就这么传了出去。

第二天顾延卿来职工宿舍,都能感觉到大家看他的眼神变了。

自来熟张姐更是远远看到他就摇头,一脸地惋惜。

张姐是住在职工宿舍的职工家属,不用去上班。

她抱了一盆衣服在公共水龙头旁洗,身边也坐着几个洗衣服的妇女。

几个妇女边洗衣服,边聊着天。

说着说着就说到了岑婧怡和顾延卿的事情。

她们起初还忌讳着岑婧怡在宿舍,不敢大声说。

洗完衣服,到远处的树林里晾衣服时,彻底放开了嗓门。

“哎,你们说,婧怡想和茵茵她爸爸离婚,是不是跟那个姓许的中学老师有关?”帮着张姐晾床单的年轻媳妇儿说。

张姐沉了脸提醒:“你别胡说!”

“咦!我咋能是胡说呢?那个许老师老是来找婧怡的事,咱们可都是有目共睹的。要我说吖,那个中学老师还比茵茵她爸爸强呢!人长得虽然没有茵茵她爸爸高大帅气,但也斯文,工作稳定,最重要是离得近啊!”


闻言,顾家人喜上眉梢。

涂月华则是马上就挂了脸,气冲冲走在了前头。

岑婧怡顾延卿一前一后,也跟出了病房。

只见涂月华已经开始翻起了自己的钱包,显然是想直接拿钱。

顾延卿眸色黯了黯,问:“你是不是明天走?”

“什么?”涂月华翻钱包的动作顿住。

顾延卿再次重复自己的问题:“你是不是明天就走。”

涂月华依旧没好气:“原本是这么打算的。”

“那你明天按照正常计划,直接走吧。”

“什么意思?”

听到这儿,岑婧怡已经完全明白过来了。

她回头朝不远处的病房看了一眼,然后仰脸向顾延卿证实自己的猜测:“你是不打算让月华赔钱?”

涂月华听到岑婧怡这么说,才跟着反应过来顾延卿的意思。

“嗯。”顾延卿承认说,“不用赔钱,你直接走吧。”

涂月华不敢置信地和岑婧怡对视一眼,又问顾延卿:“那你家里人,你怎么交代?”

“一会儿……”顾延卿更加压低了声音,向涂月华和岑婧怡说了自己的计划。

涂月华岑婧怡都被惊讶得微微张大了嘴巴。

“记住了吗?”顾延卿问。

两人有些愣愣地点点头。

于是,他们几人又返回了病房。

顾延卿对顾家众人说:“我已经严肃批评过她们了,经过沟通,她们也愿意赔偿。”

闻言,顾家众人脸上瞬间露出了喜色。

顾延卿接着说:“我觉得,镇上的医疗条件还是不够好,直接转院到县里的医院,做个系统检查吧。”

顾家众人满脸意外,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应对这突然的变故。

涂月华怕顾延卿的计策无法正常实施,脑中突然灵光一闪。

她双手一环胸,用刻薄的语气道:“不去做个系统的检查,确定到底还有没有其他病,回头要再有个头疼脑热的,还来讹我?”

“想都别想!老娘我情愿现在多花点钱,也不愿摊上一个无底洞。”

听到涂月华这番话,顾家人的情绪立马又激动了。

“谁讹你了!”

“你打人还有理了?”

“不想赔钱就报警!”

“够了!”顾延卿低喝,气势汹汹的顾家人瞬间全部安静下来。

顾延卿敛眉道:“你们自己选吧,是转院到县城医院,做个系统的检查。”

“还是留在镇上医院,出院后不管再有什么不舒服,也不能去找人家的麻烦。”

“去县城医院!”蔡金花马上就中气十足地做出了选择。

又不花自己的钱,能选更贵更好的服务,她为什么不选?

“那我们呢?”顾芳芳眼珠子一转,“二哥,妈住院,肯定得有人在身边照顾吧?那我们跟着去县城,住在哪儿?吃饭咋办?”

“我给你们租个房子!”涂月华非常大方地说,“你们在县城的伙食,最后我也统一报销!”

听到这话,顾家人的眼里明显闪过了亮光。

“好!那我们现在就转!现在就转!”蔡金花激动地马上就要从床上下来。

涂月华撇撇嘴,“那我现在先去把医药费给交了。”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这点医药费不算什么。

从医院出来后,涂月华就驾车带着顾延卿、蔡金花、顾芳芳前往县城。

顾大军和李永芹则是先回家收拾行李,然后再自行搭乘大巴前往县城和他们汇合。

岑婧怡因为下午还有工作,所以带着茵茵先回了职工宿舍。

一直到下午广播结束,涂月华才开着车带顾延卿从县城回来。

“怎么样?”岑婧怡见到两人,有些紧张地问,“他们,没察觉什么不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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