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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缉尘林之念权臣小叔子兼祧两房,亡夫现身了小说

兔紫月上 著

其他类型连载

舞台上,佛殿关闭,真经出山。山下,乌龟掀翻了经书。经书散落在嶙峋的山石间。看客一阵心惊,仿佛佛心跟着着急。恰此时,经文被一名年迈的老者捡起。枯瘦的手认真的捧起一篇篇经文,恭敬的放入箱笼中。悟空认出这是自己取经路上救过的小童。小童也早已认出了猴爷爷,笑了。唐僧感谢老人家帮忙收经书,欲渡他成佛。老者婉拒。悟空、悟静,围着他游说。老人家依旧笑着:“吾已在吾之净土,为吾民守安宁,与圣僧所求并无差别。”唐僧、悟空突然停下了劝说。经书重新被装箱,几人告辞。唐僧回头,问老人可有心愿未了:如风调雨顺、如国泰民安、如天降甘露。老者摇摇头:”吾之心,需吾一步步而行,只愿不负前路先贤,不负后世来者,能为天地立心,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老...

主角:陆缉尘林之念   更新:2025-01-05 10:4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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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陆缉尘林之念的其他类型小说《陆缉尘林之念权臣小叔子兼祧两房,亡夫现身了小说》,由网络作家“兔紫月上”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舞台上,佛殿关闭,真经出山。山下,乌龟掀翻了经书。经书散落在嶙峋的山石间。看客一阵心惊,仿佛佛心跟着着急。恰此时,经文被一名年迈的老者捡起。枯瘦的手认真的捧起一篇篇经文,恭敬的放入箱笼中。悟空认出这是自己取经路上救过的小童。小童也早已认出了猴爷爷,笑了。唐僧感谢老人家帮忙收经书,欲渡他成佛。老者婉拒。悟空、悟静,围着他游说。老人家依旧笑着:“吾已在吾之净土,为吾民守安宁,与圣僧所求并无差别。”唐僧、悟空突然停下了劝说。经书重新被装箱,几人告辞。唐僧回头,问老人可有心愿未了:如风调雨顺、如国泰民安、如天降甘露。老者摇摇头:”吾之心,需吾一步步而行,只愿不负前路先贤,不负后世来者,能为天地立心,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老...

《陆缉尘林之念权臣小叔子兼祧两房,亡夫现身了小说》精彩片段


舞台上,佛殿关闭,真经出山。

山下,乌龟掀翻了经书。

经书散落在嶙峋的山石间。

看客一阵心惊,仿佛佛心跟着着急。

恰此时,经文被一名年迈的老者捡起。

枯瘦的手认真的捧起一篇篇经文,恭敬的放入箱笼中。

悟空认出这是自己取经路上救过的小童。

小童也早已认出了猴爷爷,笑了。

唐僧感谢老人家帮忙收经书,欲渡他成佛。

老者婉拒。

悟空、悟静,围着他游说。

老人家依旧笑着:“吾已在吾之净土,为吾民守安宁,与圣僧所求并无差别。”

唐僧、悟空突然停下了劝说。

经书重新被装箱,几人告辞。

唐僧回头,问老人可有心愿未了:如风调雨顺、如国泰民安、如天降甘露。

老者摇摇头:”吾之心,需吾一步步而行,只愿不负前路先贤,不负后世来者,能为天地立心,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老者说完,转身走向红尘嬉闹的子民。

另一边,唐僧几人飞向缥缈的云端。

两端圣地。

两种追求。

《全剧终》

静馆里,一片安静。

诵经的人也停止了声音。

突然间,万物都没了声音。

台上迷离的灯光、重新开始旋转的,见所未见的旋转动画,都淹没在知县老者慈祥的倾听子民鸡毛零碎的背影里。

林之念静静的看着下面。

他们不是‘民’。

民看不起长戏、进不了茶馆。

他们是大农、是世族、是贵人、是中流砥柱,却都在追求佛哲,一篇篇檄文,都唤不醒的狂热。

他们的家族里,出过去寻道的修士,写过,‘悠然见南山’的诗篇。隐士高人被无限地赞誉,一心寻道是雅士的追求。

背景歌声缓缓响起。

声音很轻,唯恐惊动了沉默的人们——《中国觉醒》歌声缓起:

“那一年你和我一样年纪……”

走马灯是热蒸汽推动一幅幅画作,放出了老人,从中举到死亡的一生。

——我仰望你仰望过的星空

穿过百年时空再相逢

……

画面中,一个年轻的县令接替了老者的位置,在另一片土地继续倾听百姓鸡毛琐粹的小事。

——

我都懂……

老人的雕像立起在孩童嬉闹的谷场。

年轻的县令拿起了锄头……

彩蛋落幕。

静园里依旧鸦雀无声。

春草担忧的看向夫人:成功?还是失败?

隐者入仕,大周所有势力才能重新洗牌!

他们的人才能趁机融入。

零散的声音响起,继而是更多的声音,然后淅淅沥沥的散场。

春草急死了。

林之念静静的看着陆陆续续离开的人们。

桌上了留下的几串佛珠,几把佛扇。

春草激动了,刚要说什么。

林之念开口:“让其他场次,正常结局。”

“为什么?!”春草不解,这么好的机会,她们不输出自己的思想?

她跟了夫人多年,知道兵马不动,思想先行的道理!

“稀有,才是传播最快的方式。明天静园开唱《九品芝麻官》,茶馆开说《小仵作探案》。”基层、务实,以后才会被传唱。

檄文叫不醒他们!那么后世名呢!

“是。”

……

林之念从静园出来。

再次看到融入人群中的看客。

他们或隐晦或激动的说着最后对决的几大箴言。

前者,是佛文在这片大地上一代又一代的融合,超越了源地,一次次升华。

后者,是务实的先驱,一代代的叫醒,一次次呐喊!埋了无数骸骨,叫醒的震耳发聩!

林之念却突然想起。

五岁那年,她开心地陪爹爹去县府交税收。娘不让她去,她就要去玩。

她以为一天就能来回。

最不济三天也能来回。

结果她们排在第一百多位,她觉得也没什么,晚上也该轮到她们了,她还能哄爹爹在镇上住一宿,然后看看能不能寻些得银子的办法。

三天过去了。前面一个人都没有动。

收粮的官吏,逛完楼、喝完酒,困了,在位置上睡觉。

前面交粮的人,陪着小心,伺候着,不敢叫醒。

第二天,官吏依旧是逛楼、睡觉。

第三天,勉强收了一个人的粮,比应交的数目,多出三倍。收完一人便累了,回家去了。

后面的人继续等。

等来了第四天的大风,等来了第五天的大雨。

她和爹爹匆忙盖车上的谷子。

交粮地乱成一片,都在抢盖。

盖好后却无人敢离开,任大雨浇在他们身上,就怕有人偷走了去。可粮食还是在第六天发芽了。

官吏气恼的让交粮的人留下了不合格的粮食,回去继续取税粮。

可那已经是她们家一半粮食。

你问,那些发芽的谷子为什么不运回来。

进入官府的东西怎么可能让人运出来,即便人不能吃,牛马也能吃。

回来后,爹和她生了一场大病。

那一年,爹娘为了敦文四年的税粮、看病的钱,卖了地,卖了长成的大姐。

那一年,他们村落十不存一。

那一年据说还风调雨顺、粮食丰收。

所以,怎么走到这一步的。

在‘太平盛世’,却要兴兵乱。

很难说。

只是觉得不能因为贵族要享乐、世族要悟佛、商人要醉生梦死。

就用一个阶层的血肉,供养他们的欢乐。


四个人相视一笑。

夫人一直没明确表达过对住进来的‘客人’的喜怒。

可,傍晚时,那人对夫人说话可不客气,而夫人也没有认对方,无疑等于表达了夫人的态度。

“你们说那人真的是大爷吗?”

“不知道,可如果真是大公子回来了,不该先感念夫人这么多年的辛劳和艰难?”

“说什么呢?”林之念忙完,出来倒杯水。

四人吓的一个激灵,急忙起身诚惶诚恐:“夫人……”

林之念神色如常,自然听见了,不禁看着冬枯,若有所思的喝口茶:“的确应该‘感念’……”毕竟自己做的事‘感天动地’,对方该记恩。

“夫人奴……”

林之念没让她开口,要不然陆大牛学不会正常说话:“安排下面的人在他们二人面前多提提我早年西市卖饼、地里抢收、为弟求药、亲伺公婆的往事,尽量,六班倒,半夜窗户下也给他们安排好人。”

春草差点笑了:“是。”

“好事就要传千里。”

晚风‘诡异’地吹开了喜乐堂新院的窗户。

怕熟睡的人醒不来,夜猫又恰巧的叫了两声。

罗绒儿怀着身孕,被吵醒,不悦的蹙眉,顺手将陆竞阳推醒让他将猫赶走。

怎么会有猫,真是。

陆竞阳睡眼惺忪的睁开眼。

两道声音缓缓在后墙处响起,是夜巡的婆子在说话。

“你是没见过大夫人苦的时候,见了你就不说夫人命好,而说好人有好报了。”

另一个婆子疑惑:“怎么说?”

“大爷刚‘走’那年……”

床上的两人都向声音处‘看’了过去。

“老夫人险些哭瞎了双眼,据说眼里还总是流东西出来,应该是真要瞎了,随后便一病不起,又因思子心切、不吃不喝,几次悬梁,是大夫人一次又一次将老夫人从房梁上托下来,为老夫人请大夫,抓药。”

“可陆家什么人家吃得起药吗?更何况一家三个要吃药的,陆家就是有金山银山也吃不起,更何况陆家还没有,药是多贵重的东西,眼看家里揭不开锅了,陆老夫人就要熬不过那个冬天。”

“大夫人想都不想就背起背篓,进了大山,坎儿沟的大山你没见过,那个大啊,就是经验老到的猎户进去了都有可能迷路,大猫和毒虫多的数不胜数……”

陆大牛想起了那片大山,深而险,即便是他,每次进去都不敢深入。

“大夫人却进去了,一次没有收获就去第二次,进的地方没有好东西,就走远一点,一次又一次滚下山坡,一次又一次爬起来,挖了药草就自己用,用不到的就卖了换钱再买用得着的药材,春夏之季还好,可到了冬天,简直不是人做的事情,大夫人的手上、脚上啊,都是口子,人都看着不像人了。”

“天啊,一点看不出来,大夫人原来那么苦。”

“那是大夫人不说,苦的何止这些,老太爷病的才重,年年大夫都说快死了,夫人又一次一次坚持着给他吃药请大夫,往常一年一次的大夫,改成了三天一次,施针、药浴,什么办法都用了,人倒是好起来了,只是大夫人身体也垮了,可这样,她也不敢吃药,拖着病体一天一天的忙,还是林家看不过去了,给女儿请了大夫。”

听的婆子都要落泪了。

说的婆子越说越觉得就是这么回事。

她们这些人,谁也不是陆家府邸里的老人,因为陆家没有老宅。她们跟夫人的时候,夫人已经是夫人了,威严已盛。


—时间谁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陆大牛是不知道怎么跟变成陆大人的弟弟交流。

陆缉尘是不知道怎么跟大哥提起她?提起这些年的很多很多事,包括,他对她早已不该有的心思。

“刚……刚才听着动静,以为你回来了。”可能是听错了?

陆缉尘低头喝口茶,没应这话。

果然是听错了,再说,就是没错,他回来了也是回他自己的院子,不会第—时间过来这里,想来是听说自己在,特意过来看看。

陆大牛下意识想问李将军的事,想让他小心,李将军威名赫赫,别出了差错。

可看着弟弟,又说不出来,觉得这些他肯定都考虑到了。

陆大牛又想笑着说林三丫前天怎么可笑的说他不是陆大牛。

让二弟笑—下,可又觉得这种小事,就是当成笑话都不该讲给忙了—天的二弟。

气氛重新陷入僵持。陆大牛绞尽脑汁的抠出—个话题:“谢谢你这么多年来照顾家里。”

“不是我照顾。”他说过了:“是嫂嫂辛苦。”

陆大牛笑笑,庆幸自己刚才没讲那个‘笑话’,是,是,从昨晚起他听—天三丫的事情了。

林三丫……确实……担得起。所以她说他不是陆大牛那事,他已经没那么生气:“是辛苦……”

“嗯……”

气氛再次沉默,沉默的没有话题。

陆大牛搓着自己大腿。

陆缉尘倒茶、喝茶。

直到更声传来,

陆大牛恍然觉得很晚了,起身:“时间不早了,你早点休息,我回房了,别送,你赶紧休息。”

“大哥慢走。”陆缉尘送出来。

“去,赶紧休息。”哎。跟他说些有的没的,都快天亮了。额头被柳枝扫了—下,他手轻松—拉,整条都扯断了,呵,呵呵。

他没用力:“回去吧。”

陆缉尘站在门口,看着大哥慢慢走远,不禁仰头看着少了—条的柳树,脸色慢慢凝重。

他大哥有很多优点,力气大、人憨厚、能吃苦、孝顺。

她当初应该是……喜欢……他的,她当年看着大哥笑的时候都比看魏迟渊更澄澈。

陆缉尘没来由的生出—股焦躁,又克制着压下去。

大哥除了离家后没有回来,没有任何对不起他的地方。

什么都没有!

何况,就是不回来,也不是大哥的错,他只是太累了,看不到未来的家,操劳了十五年的家,他们从他身上吸了十五年的血,他想休息休息怎么了?

陆缉尘骤然发现,在这个家里,大哥除了负了她,没有辜负任何人。

反而是他和他那永远不知所谓的爹娘,可曾站在大哥的立场想过问题。

……

“到底死了没有?”

青言坚定:“死了。”

罗红摇头:“没有,小姐,奴婢在外面听说没有。”

罗绒儿昨天刚回的信。

陆大牛收拾—下,准备去打拳。

昨晚见过成措后,他觉得他们的关系又进—步。什么事都不是事,他的家就是他的家,容她胡言乱语!

“大人说死了。”

“外面的人说没有。”

罗绒儿突然灵光—现,她知道为什么有两种消息传出来。角力!

就是说这件事根本没结束,要深究,某些涉及此案的人,最好不要轻举妄动。

罗绒儿急忙要给柳老爷去……

又立即收回脚步,她怎么忘了,现在可不是她求着他们的时候:“罗红,我带你走走。”

“怎敢劳烦小姐。”

“无碍,我正好也熟悉熟悉。”等着他们无头苍蝇—样撞撞南墙,再求到她这里,他们才知道她的价值。现在尽快让那个女人腾出—点位置才最重要。


所以不认不可能。

如果认了,她和陆大牛提的又是平妻,势必要分薄林之念手里的权利……

罗绒儿回到这个点上想问题,不得不重新评估对手,评估局面。

林之念会乖乖交出陆家长房的话事权吗!狗屁!她不会!谁会轻易的给!

—个见过大宗布匹交易,甚至可能亲临现场,更甚至,她或许就是参与者的人……怎么会甘心回到家里相夫教子!

骗鬼去差不多!

所以,她和林之念必然有冲突,她要长房夫人的位置,林之念不会轻易给。即便给出陆大牛也没用,十个陆大牛,也不如陆家长房大夫人的位置得到的更多。

感情在握在手里的权利面前,—文不值。

如果她是林之念,觉得陆大牛死了更好,有子有业,—人独大,何必找个人回来添堵,更不要提这个添堵的人,还带回来—个要二分大夫人称呼的女人。

罗绒儿想到陆大牛跟自己说的‘林三丫’那些话,顿觉得可笑。怯弱、质朴、憨厚。

哼!

那么只剩交锋,她还能跪下从她手里讨食嘛!

陆大牛带着孩子从外面进来,满脸喜气。

他刚刚带孩子四处转了转,原来陆家比他们看到的更大,竟然还有—个西侧院。

陆大牛回来时跟厨房要了—桌席,不为什么,就是回到自己家,高兴:“回来了,她怎么说?”没生气,应该谈的不错。

也对,林三丫说不认他就是胡话!还能拿着不是当理说?

罗绒儿看陆大牛—眼,没说话。突然觉得他也是—个笑话,不比自己弱多少的笑话。还以为林之念多稀罕他—样。

林之念恨不得他死了差不多。

陆大牛抱着儿子去洗手,好事会越来越多。

罗绒儿看着陆大牛的背影,蹙眉,以前从不觉得他外形拿不出手,高大、刚硬,很有男子气概,没觉得不好过。

可现在……突然就觉得没人争抢的男人,尤其林之念不屑争抢的男人,似乎,也就还可以而已。

罗绒儿骤然看向青言:“青言你额头……”处理过了啊。

青言憨笑:“多谢姑娘关心。”

罗绒儿急忙去拿药:“还是要再处理—下,不要留下疤痕。”御下,她也有自己的方法。

反而是今天没有拿到想要的东西,陆竞阳的位置要赶紧从那边调到汴京城,否则就要除职了。

……

纪缺赖到了—顿午饭。

“夫人,这红烧狮子头,还是您这里的厨子做的最好。”

林之念吃饭不说话。

“夫人,您尝尝笋尖,我亲自去山上挖的,—早带过来—般人挖不到。”纪公子亲自起身用公筷给夫人布菜。

如果十年前有人告诉他,他纪缺会给除父母之外的第三人布菜,他打断他两条腿。

如今殷切的看着林之念夹起来吃下,认真的不得了:“怎么样?”

林之念看着他的样子,都要怀疑是他做的,点点头。

纪缺觉得自己—大早上山值了。

纪缺再次起身,给夫人往碟里添了—些,骤然想到挖笋的山中住着的人,心绪突然复杂。

他来汴京了。

她知道吗?

又觉得自己无端猜测。

魏迟渊有他的修典深耕;夫人也有忙不完的事。何况那件事已经过去那么多年,能在他们两人心里留下什么痕迹。

如果大夫人爱着,魏迟渊怎么忍心放手。

如果魏主念念不忘,为什么这么多年都没有听说过他回来的消息。

反而是知道—点皮毛的人,无限放大两人的传言。


青言不惊讶:“二爷派人回来说的,罪犯伏诛,有人逃出,让关好门窗,不要外出,谨防出事。伏诛不就是死了?难道……不是?”

“你怎么不早说!”

“这么大的事,你怎么憋住的!”

青言憨问:“姑……姑娘和公子也没……问啊……”随便问问,家里人都知道。

罗绒儿哪还有空‘伺候’陆竞阳,急忙去给柳老爷回信。

信里自然不会透露他们现在还被叫姑娘、公子的尴尬处境。

又带着能轻易得到如此重大消息的拿捏。

——李大人已伏诛。

罗绒儿顺便提笔,给父亲和往日的叔叔伯伯都回信问候,迎刃有余的退回了那些厚礼,简单说了—下事情经过,提到崇崇叔叔主审最近忙,不敢让诸位拜访,有时间她和竞阳回去看他们。让他们安心行事,没有大事。

写完,封存,让人送出去。

关于那个位置,她更不可能放弃了。

陆竞阳面色担忧,他没想到二弟是主官,这么大的事,他—点都没有漏出来。

难怪昨晚没回来。

相比这样的大事,确实不用因为他和绒儿这点小事特意回来:“你先睡吧,我等会二弟。”

罗绒儿也想等,似乎看陆辑尘—眼,他们也真的参与了这件大案要案,即便现在,她都有种莫名的身在局中的感觉。

这便是更深层次的,—荣俱荣—损俱损吗?

“你还怀着身孕,熬不住,去睡,再说二弟也不见得回来。”

“我陪你,让厨房煨上汤,等他回来能吃口热的。”

“还是你细心。”

……

—个时辰后。

陆竞阳将妻子小心的放到床上,帮她盖好被子,去母亲院子里等。

林姑姑看见了,起了灯,披了衣服从里面出来:“公子,去睡吧,二爷未必回来。”

“我也睡不着,等会。”他每次进山,二弟都会在大门口等他。长大了,难得他等他—次。

等等吧,万—回来呢。

温馨提示:谢谢大家的礼物、发电,都看到了,太用心了,感谢感谢

陆辑尘回来的时候已经凌晨,只有远处的更鼓声若有若无。

他衣角的血迹早已半干,糅合在若隐若现的红色官服下,藏匿于无。

陆缉尘揉揉眉心,将缰绳扔到马夫手里。

前院廊下的灯次第亮起。

负责二爷起居的人们悄无声息的忙碌起来。

陆辑尘的脚步在未亮灯的畅心园方向停住,仅犹豫了—瞬,转去了她的院子:“你刚才说什么?”

管家苦笑:“陆公子在喜乐堂等您……”

陆辑尘闻言脚步不自觉的慢下来,他几乎忘了这件事。他大哥回来了,畅心园真正的男主人……

管家垂着头,恨不得把自己埋进黑暗里。

陆辑尘步履虽慢,却没有回头。

畅心园的灯已经熄了。

春草听到动静出来,刚要点上。

陆缉尘摆手制止,转身去了孩子的偏房。

……

“爹爹……”陆在揉着睡眼惺忪脸。

“怎么还没有睡?”声音难得温柔。

“回二爷,两位公子刚才起夜,恰好二爷您就回来了。”

陆在顺势扑入爹爹怀里,闭上眼。娘说过,无人的时候可以叫爹爹。

陆戈也迷迷糊糊的靠了过来。

陆缉尘自然的揽住:“睡吧,明天还要去学堂。”

“嗯……”

—大—小两个身影,靠在他左右两侧又睡了过去。

陆辑尘看着他们,依稀想到了大哥。

小时候,人人都说他不祥,是会翻白眼睛的小怪物,他不服气,要理论,偏偏—激动就发病,越激动手脚就越不听使唤,往往紧张到手和脚自己打架,自己把自己推倒。


陆大牛疑惑:“什么事?娘,绒儿是我的妻子,是我认定的人。”

陆老夫人觉得,林之念会砍死他,当他没有起死回生过:“你先让罗姑娘出去,娘和爹跟你说说话。”

“没有什么是罗娘不可以听的,娘,你说吧。”

陆老夫人也不是讲究的老太太,沟里谁家有个闲事她也喜欢凑凑:“之念不会同意的。”

“之念是谁?”

“你媳妇 ,就是三丫,她改名字了叫之念。”

“好端端的改什么名字。”丑人多作怪,怕人知道她的出身低不成。

陆老夫人没说是陆缉尘给改的:“总之,她肯定不答应。”

陆大牛不管她答不答应:“这是我的事,哪有她随意置喙的道理!一个妇道人家!还能让她当了家牵着鼻子走吗!”

陆老夫人眼睛一亮,对,顿时激动:就是这句话。

她这些年总觉得自家不对,她是陆家当家老太太,该享受无上荣光才对,为什么总处处受制于人,万事还是林之念说了算。

她私下与陆缉尘提,陆缉尘就说他大嫂不容易,丧夫可怜,让她多包涵,可那个女人一个不高兴就饿自己两天两夜,她还怎么包涵!

要她说,林之念如此不像话就是陆缉尘纵的!

陆老夫人立即打住脑海里‘大逆不道’的想法,呸,是她小儿子太忙,不跟妇道人家计较。

但,如今不一样了,大牛回来了,大牛可不容那婆娘胡来,这陆家,到底还是她陆家人说了算,也就是她说了算。

陆老夫人紧紧握住大儿子的手,就该这样,咱们就是平妻,好好给林之念立立规矩,让她知道陆家是谁的陆家:“平妻,大孙子。”

陆老夫人同样牵过罗绒儿的手,坚定承诺:“你放心,你救了大牛,陆家不会亏待你的,你对我陆家有大恩,不是那个女人能比的。”

罗绒儿腼腆一笑,当然知道自己是妻,‘平’字她也不要。

陆大牛满意,在罗家他不好为妻子出头,但在他陆家谁也不能欺负了绒儿,主要他们还有大事要做:“爹,娘,小弟怎么还没回来?”

陆老夫人知道:“估计在宫里,若是在皇上面前议事,你回来的消息递不到小牛面前,他若是知道你活着一定高兴坏了,小的时候,他就最黏你了。”

陆大牛提到弟弟也高兴,更多的是与有荣焉。

小时候弟弟的确最黏他,渴望跟他一起上山,只是小弟自幼体弱多病,他也不敢带他出门,想不到如今已经是能让他借力的人了。

罗绒儿听到婆母提陆大人小时候和夫君亲昵的事,眼里不禁露出一抹笑容。

凭着幼时的感情,她才好掌控陆府,拉拢陆缉尘。

……

熔金的余晖落在层叠的屋脊上。

罗绒儿第一次近距离的看王府规格的屋脊上威风凛凛的神兽,或敦厚、或威猛、或沉稳、或灵动。坐卧远眺间威严肃穆。

“二爷回来了!二爷回来了!”小厮疾步稳行!快速绕过了长廊。

罗绒儿下意识收回目光,整理自己的衣服,心瞬间提了起来,不自觉的开始紧张。

人的名、树的影,陆缉尘在外声名赫赫。

他十二岁出任所在县城不入品的书房小吏,负责登记县衙发放的锄具杂物,却走访各地老农、亲自下田、培苗育种,三年后坎沟县粮食产量翻了几番。

圣上曾问其,当年是不是便心存抱负,心高志远。

他说,不过是为了收回借出去的铁器而已,否则上峰不给他发铜板。

十五岁陆缉尘被当地知府看中兼任五川郡主簿,五川郡升为大周十大郡府之一,政通人和、繁荣昌兴。

十六岁陆缉尘继续科举之路,凭一篇《论民行行书》进士及第,同年殿试一篇《要塞通论》圣上亲点榜眼。

也是这一年,十六岁的陆缉尘辞别了翰林院的职务,远赴边关贫瘠之地出任县令。

五年后,交高县一跃成为商家必经要地,商户栉次鳞比,边疆防线兵不血刃的向外推了一百余里。

敦文十二年,周文宗为安抚西疆,固守边防,调任陆缉尘处理蛮夷事务。

陆缉尘恩威并施、安抚睦边,坚持遗赠以弗受,大力发展边防和无差别抚农,赢得了西蛮首领敬重,西疆自此向大周纳贡。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陆缉尘必将被调回汴京城,扶摇直上时。

陆缉尘主动请任南漳贫瘠之地安海府府尹,一去就是几年之久。

在安海府,他打的那一场举国皆惊的大周海战,使周边海域各国见识到了大周的海战威严,大周版图惊人的画到了海上。

自此陆缉尘的名字享誉大周各郡府,皇上亲自下诏盛赞。

朝中构陷陆缉尘的声音,此起彼伏。

当所有人猜测他会坐镇一方不服上京调配时,陆缉尘卸下所有职务,自请远赴北疆偏远之地。

从此,北域的咽喉要道再次被贯通,困扰朝廷已久的地方重将打散重组,解决了朝廷的心腹大患,也彻底堵住了悠悠众口。

可以说大周朝的所有官员,无一不是或直接或间接的跟陆缉尘打过交道,他的治下之道、养兵之道更是被人津津乐道。

他也是大周朝唯一一位未在富庶之地任职一方的三品大员。

罗绒儿怎么会不紧张。

她紧张的身体都在抖。

她就要见到他了。

……


她怎么也没想到,林之念在这里等着堵死她的路,不甘心可又不得不按照她的步调走:“他们就不怕事情败露了!落个毒害兄长的罪名!”说到底还是不甘心!

她不甘心!

正经的亲哥和认的远亲在外人眼里能—样吗?

“可也总比让陆家成了笑话好。”

“那也是林之念被笑话!”

“他的孩子不能沦为笑话……”

“你娘她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陆大牛没否认。

罗绒儿扭过头,呼吸里都是痛苦的怨气:“我还不如死了!也好过让兄弟姐妹笑死!”

……

—大早。

林之念收了弓,看着冬枯拎着少了—半的浆糊和剩的公告回来。

冬枯心虚的仰着头:“她们闹那么大的动静,奴婢总要给她们—个交代。”

林之念重新拉弓:她也没说什么。

……

罗绒儿撑着虚弱的身体,不顾陆竞阳劝阻,去给婆母请安。

闹了这么大动静,她如果不去,岂不是显得她心虚。

何况,她必须要摘清自己,否则陆大人、老妖婆怎么想她?这就是—次意外,谁也不怨的意外:“罗红,那边怎么了?”

陆府打扫花园的下人,围在公告栏前,窃窃私语。

“我就说进来的人心术不正,看着就不像好人。”

“那也不能连自己小姐都害?”

“不会是两人合谋,没苦硬吃吧?”

“也有可能是觉得生生病对孩子好呢。”

周围—片笑声。

罗绒儿虚弱的坐在栏杆处。

罗红挤过去看着公告栏上的内容,顿时气得嘴角颤抖,恨自己识字!

这些人怎么能……

能……

“是不是她?”

“是她,害自家小姐。”

“我还是觉得是养胎秘方。”

“打胎秘方差不多。”

嘻嘻窃窃。

“说不定是双簧?”

罗红漏风的牙,险些气歪。

白色的纸上清清楚楚的写着,她什么时间出府,途径了哪—处,路上和哪几家的摊主说过话,后面还印有摊主的手印。几时几刻路过过胭脂铺子,和她家小姐对什么发物有反应的详细讲解,每—条都写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下面,下面就是其他出府人的路径和办的事情。

—共十人,能接触到她们小姐的女侍三人中,只有她,只有她去了胭脂铺子——

什么意思还用说嘛!

罗红觉得自己什么脸都没了,没有明着说她,却条条指向她。

摆明了是说她害了她家小姐,她们里应外合,自找罪受!

“怎么了?”罗绒儿等了—会不见人回来,觉得身体好些了就过来看看。也看到了公告上的内容——《出疹调查结果》公示如下。

句句都扇在她的脸上。

“那位罗姑娘吧?”

“两人做出这种事儿来图什么?”

“谁知道?”

说完就走,不围着‘客人’指指点点,是她们良好的素养。

罗绒儿却快羞愤死了:“还看什么!还不撕了!”

罗红瞬间上前,—把撕个粉碎!“这是诬陷!是诬陷!”

路过的下人好心提醒:“这样的公告陆府有12处,另外画押的人三天内都可以给你请来对质,要吗?”

“走开!走开!”

罗绒儿呼吸越来越急促,‘12处’,岂不是全府下人都知道她们做了什么,她还有什么脸!眼睛—翻晕了过去。

“小姐,小姐!”

……

“奴婢……奴婢也不知道会这样,以前府里有什么事,调查结果都是这样贴的。”冬枯冤枉着呢。

林之念站在厨房院外,目送赵百户离开:“真晕了?”

做菜农打扮的赵意,担着菜篮子,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她—眼,少年如松,目光澄澈。

这并不是他第—次见夫人,九岁那年,他在边疆听过夫人讲课,他是三十人中的—个,这是他首次靠自己得以面见夫人,激动胜过同伴送他来时羡慕的目光。


陆大牛看她一眼:“杞人忧天了不是,小牛小时候跟其他孩子不一样,经常撞鬼,撞鬼后手脚像不是他的一样抽搐。”

“村里人都不喜欢他,觉得他不祥,还说我爹娘身上的病就是因为生了他。”

“其实不是,我爹娘一直都有病,村里的大人、孩子不那么想,什么不好的事都想到他,慢慢的村里的孩子就不喜欢跟他玩,久而久之甚至不想看到他,说看到他也会倒霉。”

“他为了我好,也很少在人前亲近我了,慢慢的就成这样了。越在乎的人他越不会亲近。是吗?”罗绒儿疑惑。

有什么好骗人的。

罗绒儿笑了,阴霾散尽:“你别打扇了,让下面的人来。”

“没事,我来就行。”

罗绒儿上前夺过他手里的扇子,嗔他一眼:“我说不用就不用,来人。”

下面的人进来。

紧跟着。

一行人也捧着衣服、洗漱用品,有序、无声地走入浴室,浴桶里已经放满热水。

“请罗姑娘吩咐。”

罗绒儿看着绕去后间的人,对官人家的下人又高看了一分。

从一进府她就发现了,下人们规矩大,个个谨守本分。

就是这间久不住人的小院,她们住进来时都是干净的,如今这么快一应用品都全了。

想想以后这些都是自己的,下人们也听自己调令,怎么能不高兴:“你帮小少爷打扇。”

“是。”青言接过扇子,柔风细扇。

罗绒儿更满意了。

陆大牛也满意。

陆家好,就是他好。

何况这些都是二弟在给他长脸,罗绒儿更不敢小瞧了陆家去。

“爹娘有心了,还备了新衣。”

罗绒儿摸摸新衣的料子,一看就是好东西,虽然不如那个女人手里的好,但也难得。

罗绒儿想到那个女人的扇子又生气了。

那可是她眼睛都没敢眨一下的盯着做出来的,就被她暴殄天物:“洗漱吧,明天去谢谢娘。”

……

清晨。

罗绒儿起了大早,用自带的首饰将自己装扮的温良贤德的去给婆婆问安。

还带了她们带给老人家的礼物。

今天她势必要压林三丫一头。

今天之后,她也将是这个家里的主人之一。

……

陆老夫人没想到会有人向她请安。

她当然知道大户人家有请安的规矩。

可没人向她请过安,孩子们都忙,儿媳妇……不提也罢。

还是第一次有人来向她请安。

陆老夫人早饭都不吃了,让人撤下去,她要赶紧梳洗一番去坐着,让小辈们给她请安。

林姑姑笑了:“是,是,奴婢这就给您梳淑人头。”

有人陪老夫人玩也好。

哄的老夫人高兴了,夫人说不定也能赏些零钱给罗姑娘。

……

喜乐堂内。

罗绒儿陪着老夫人喝着茶,话家常。

只是从天不亮到天大亮,她喝了一杯又一杯茶、说了一筐又一筐话,林三丫的影子都没有看到。

就算是晚到,也不能这么晚吧,都快正午了!

同时,心里又有些明了,估计是自己让她不高兴了,所以才晚了。

罗绒儿放下茶杯,笑着看向婆母观布匹的神色,问:“娘,姐姐怎么还不来?”

“来做什么?”陆老夫人觉得这布……不好,不宣亮。

与平日之念和小儿子送给她的比,差了些:“你是不是买到次品了?”

罗绒儿还想着林三丫,当然是来请安!“什么次品?”这是她家的正品,千金难求。

就算没那么夸张,也是难得的好料子。

陆老夫人觉得就是次品:“你看这些纹理,你看这颜色,多老气,还有这织工,好像也差了点,你等着,我给你看我的,林姑姑。”

“奴婢在。”

“去把今夏之念送我的那批锦缎取出来,不用,不用今夏的,去夏的就行。”去夏的都比这些鲜亮。

说宣亮显得她土气,要记住是鲜亮。

罗绒儿觉得老夫人在质疑她吃饭的本事,她给老夫人、老爷子挑的见面礼都是最好的。

别说应付这个老婆子,就是给府尹夫人送过去都是好东西。

她还挑上她东西的毛病了。

何况,她刚才是在问东西吗!

在说大房为什么还不来请安,不孝。

罗绒儿压下心里的脾气,笑着开口:“说到姐姐了,姐姐怎么还不来?”

“来做什么?”

“自然是给婆母请安。”谁家媳妇不给老夫人请安,规矩大的人家还要伺候婆母用早饭。

“她忙,不讲究这些。”她就是觉得罗绒儿被骗了,料子不好。

罗绒儿所有的话被噎在嗓子里,什么叫忙!不来请安!“怎么可能!姐姐怎么能不给母亲请安!”

“忙。”不是说了。

“再忙也要看母亲才是。”

“这是什么话,万一因为看我,耽误了查账,让那些庄头、掌柜贪了家里的银子怎么办,分不清轻重。”

罗绒儿懵了!谁分不清轻重!

这是什么理由,大周孝道治天下,吏部尚书的嫂嫂带头不孝:“姐姐这是不孝!”

陆老夫人闻言,赶紧让她小点声,喊什么喊:“想被杀头呀,那么大声,皇上亲赐的‘至孝至善’,你要反驳皇上!?”

罗绒儿立即闭嘴。

皇上什么时候赐的,她怎么不知道?

而且,而且,都不向母亲请安,孝什么孝。

罗绒儿压低声音:“姐姐孝在哪里?”

“大牛死了,我和你爹是她看顾到现在,你说哪里孝了。”问些废话。大周律法里,儿媳做到之念这一步,便是陆家的功臣,大牛若是不认,大牛可以名声扫地了。


他是陆家大牛!还能有假!他都住进来了,昨天抱着爹娘哭成那样,她瞎了!

“爹娘思乡,对谁都能哭儿说女,死了十多年的人不是儿戏,这件事还是等爹娘和二弟认下,开了宗祠,我才好说是我死了的夫君回来了。”

陆大牛几乎!几乎——

“若是公子无事,容我先行告辞。”林之念刚要转身,又转回来看着他:“我刚从婆母那回来,婆母说你的夫人送了她几块‘破布’,你让她别往心里去,我婆母人实在说话直,难免得罪人,还望贵客海涵。”

林之念说完,直接离开。

谁给他的脸,回来捡现成的,别人这么多年都没有生活,就等着他回来,让他当一家之主!?

还是他觉得十几年不闻不问的妻子,是他能随心所欲呵斥的所有物!?

不知所谓!

陆大牛如果不是忌惮后面巡视的婆子,都要闯进去,好好找她理论理论!他们昨天闹了那么大动静,合着连陆大牛都不是!

但,更可气的是,他竟然不知道怎么反驳她!

他们成亲的日子很短,林三丫不是没有可能忘了他的长相,而昨晚有没有人跟她介绍自己是陆大牛,他想不起来了。

只是,还用介绍!?

陆大牛险些陷入自证的怪圈里,现在想驳斥,人已经走了!

如今一肚子话憋的心里上蹿下跳,不知道跟谁理论!只能忍着火往喜乐堂去,他不信,爹和娘一起佐证,她还有什么话说!

今天不管如何,他都要踏入长房长院去!

还有,他们送给父母的见面礼怎么就成破布了?

……

“娘,您没有跟三丫说我回来了!”

陆老夫人正听罗绒儿奉承自己,闻言莫名其妙:“你这孩子发什么疯,她又不是不知道,不是她迎的你们?”

“可她现在说不知道我是谁,忘了我的样子!”

罗绒儿错愕的看过去:这是什么话?

陆老夫人顿了一下:“她真这么说?”

“那还有假!她不但现在才从外面回来,还说不记得我的样子!刚才就因为这个阻止我进我自己的院子。”那是长房大院!

陆老夫人心里突突的,想到昨晚和林姑姑的对话,再加上,昨晚成措估计跟之念通过气了,估计也是不想认。

虽然陆老夫人也不主张认。

但想到成措和之念真这么打算,还是有些不痛快,尤其是这还很有可能是两人商议的结果。

成措怎么会和之念商量出这个结果?

不会是成措有什么乱七八糟的心思吧?

陆老夫人急忙打住胡思乱想,不可能,不可能,她们成措为人正直、最是守礼,小戈和小正没有出生的时候,都是算着日子才去大房的,平日根本不去。

而且平日见了林之念,始终有礼,绝对不可能跟林之念有什么。

陆老夫人安抚了自己一番,觉得还是应该是‘颜面’问题,毕竟,小叔子兼祧了两房了,大哥回来,挺难看的,不想认也情有可原。

陆老夫人心里有了结论,再见大儿子义愤填膺的样子,急忙帮成措他们找补:“你想多了,之念怎么可能说那些话……估计是你很久没回来生你的气了。”

总之不认的话,陆老夫人绝对不先挑头说,万一大儿子以后不伺候她老了怎么办。

“娘——”陆大牛憋屈得窝火!“必须让她过来!”

“吃饭了你叫她干什么?”看着她吃饭吗?都吃不安稳:“你看你回来又是妻子又是孩子的,谁可能高兴,绒儿,娘没有说你,不过你们也是,怎么还一起回来了。”



正堂内,高脊红椅,瓷润茶香。

“姐姐。”女子盈盈一礼,声音温温柔柔:“以前常听相公提起姐姐,今日得见,果然如相公说的一般美好。”

说完羞怯地看了夫君一眼。

林之念坐在高椅上。

淡青色的衣裙垂落脚面,手里的团扇默不作声的放在了双膝上。

她没有看向女子,而是看向男人。

本该含泪相逢的场景,因为相隔时间太长、浮生匆匆,反而陌生的显得不合时宜。

她死了十五年的相公,活着——回来了。

足以让全家欢庆的事情。

但,哪有那么简单,小叔子陆缉尘早已兼祧两房,她的院子里另一个男人来去自由。

现在却说死去的相公还活着?!

林之念手里的团扇慢慢翻过来,洒金的穗子落在肤如凝脂的手背上,若有所思。

但,的确是他。

人,活着!

不可否认,曾经的乡野妇人变了很多,他险些认不出来。

但下一刻又恢复镇定,那又如何,如今的他早已今非昔比。

入住罗家后,他看到了更广阔的天地,身有武艺的他更是被罗家推举入伍,这次还得了八品百户有功而回,已非吴下阿蒙。

他图谋的东西,堂上的村妇早已不懂。

容貌再好也不过是迷惑人心的东西。罗娘的身份和学识才是更适合站在他身边的人。

男子亲自扶了身旁女子的手臂,再次神色敬重地介绍:“三丫——”

林之念诧异了一息,才想起这是她以前的名字——简单易懂、通俗明了。只是已经好多年没人叫了。

“她是罗娘,我的妻子,当年是她的车马路过救了我,又因为路途出了意外,一直贴身照顾,可以说,没有罗娘就没有今天的我,你以后要像对待我一样对待罗娘。”男人深情款款。

罗娘神色动容,摇摇头:不委屈。

林之念看着情深义重的两人。

春草警惕地站在夫人身后,目光不善:休要胡说,她们府上的大爷可是牌位!

但夫人见了真人后,竟然没有将人轰出去?

罗绒儿再次明理地看向堂上的女子:“姐姐。”清晰、脆甜。一声声姐姐,已是她屡次三番给堂上女人面子。

结果上面的人就像聋了一样!

还有!相公可没有说过,他前面的妻子长这幅样子!

什么乡野村妇、蠢笨无知!他在哄谁!

但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夫君的弟弟——陆缉尘,才是她们回来的关键。

如今陆缉尘身居要职,深得皇上信任,是他们夫妇迫切要抓住的助力!

更是她能不能越过大哥执掌罗家的关键,这时候她自然不会因为儿女情长,耽误大事!

不过几声姐姐罢了,长得再好也是一个无足轻重的乡野妇人,能因为一声姐姐就打发了最好。

反而是陆缉尘,在地方当政多年,手段强硬,恐怕不好接近,更不要提将他拉拢到三皇子阵营,为自己在罗家增加份量。

“姐姐,姐姐?您……可是……不喜……罗娘……”

陆大牛见状急忙开口:“怎么会,是她反应慢!三丫!罗娘跟你说话你听不见吗!”

罗娘肯叫她一声姐姐,已是她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她可知道,罗娘的母亲是堂堂谢家的庶女,岂是他们这等身份能比的。

春草恨不得一巴掌呼过去!就是二爷也不敢如此跟她们夫人说话!

林之念抬抬团扇。

春草退后一步。

林之念看向两人,依旧肉眼可见的情深义重。

更不要提——两人身后还跟了一位十岁的孩子。

就是说,陆大牛当年在没有失忆、没有瘫在床上的情况下,没有回家,现在却突然回来了。

回来做什么?让长辈做主成婚?

孩子都那么大了,可见不是;

突然想父母了?要尽孝?总不能是那位女子,正经的夫人不做,想要回来做妾跟人分享相公?

至于认祖归宗?

早有这样的想法,不至于拖了十多年。

可人偏偏回来了。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有利可图。

那么,这样的人就多了。

林之念笑笑,声音平稳:“失礼了,得知过去的人活着,有些动容……”

罗绒儿可没有从这几个字里听出动容,从她进门起就很奇怪。

来之前,她已经做好了,夫君的原配得知死了的‘依靠’回来后,不顾一切的冲上来,跪在相公脚边哭得感天动地,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抓着相公的裤脚诉说这些年的苦楚,失态得让众人嘲笑她罗绒儿以后要跟这样的村妇做姐妹。

可是,没有。

甚至她想象中的,日日以泪洗面,怯懦、粗鄙妇人形象都不是。

那个女人稳稳的坐在那里,珠翠金钗,步摇轻盈。

如果她没看错,刚刚抬起的扇面用的是她罗家不敢怠慢、夜以继日赶工、小心又小心地敬献给皇商柳家的云绒丝。

此丝柔软细腻,是制作里衣的佳品,价值千金,无人浪费。

罗家赶制的这一批,上月末完成交工,柳家马不停蹄进贡给皇上。

如今不到月中,已被制成扇面捏在此人手上。

她什么手,拿得起如此贵重的扇子!

但也足以说明,陆缉尘圣宠之重。至于为什么会在这女人手里,那还用说吗?自然是弟弟尊重兄长,才赡养着嫂嫂。

可见,她回来的决定就是对的。

只是以后她当家了,可不允许此人再如此暴殄天物,陆缉尘以后送过来的东西是给大哥的,就是给自己的,此人也不可因为无知乱取、乱用。

罗绒儿又不自觉的放松几分,陆缉尘想着他这个哥哥就好,听说以前都是相公养家,自然也就养着陆缉尘。

如今陆大人今非昔比,自当投桃报李。

有了陆缉尘在,以后谁还敢小瞧她,夫君的官位谁还敢打压,长姐、长兄都要看她脸色,柳家以后都要掂量掂量还敢不敢再随意使唤她们!“是夫君吉人自有天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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