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频里,裴缨笑意盎然。
滔滔不绝地讲述着自己在大学里渡过的每分每秒,却丝毫未提及我。
在她的言辞里。
曾经陪她上课,陪她在自习室通宵的我,成了透明人。
在她提及的曾经里,渐渐淡去。
我关了视频,着手给裴尧打去电话。
同意他的再度外派请求。
“啊?可你不是说太久没陪你妈跟我妹,所以这两年都不接受外派了吗?”
裴尧很是疑惑,毕竟昨天我还刚刚拒绝过他的请求。
我抿着唇,不知该怎么解释。
难道要跟他提那满屋橙黄的更衣间吗?
还是告诉他,裴缨带着小情人去了我们曾经的大学?
不论那件拿出来,都是会让裴尧气到去找裴缨麻烦的事吧?
毕竟从开始,就是裴缨对我一见钟情,哭了三天三夜,求她哥牵线。
如今自己的妹妹不仅出尔反尔,还辜负了多年老友的我。
若让本就爆脾气的他知道,必然又是一场喧闹。
八年的感情已经付之东流,要是再牵扯上十年的兄弟情。
那我与裴尧又该如何自处?
裴尧还在询问。
我思索了一会儿,最后以一句“趁年轻多赚点钱”了事。
毕竟裴尧知道,我家里还有个需要长期住院的白血病妈妈。
如此,他也没在说什么,只叮嘱我记得走之前跟裴缨说一句。
挂了电话,我一个人在家里坐了许久。
直到夜色渐幕,才动身联系了律师。
然而,就在我刚确认好离婚协议时,一通电话打进了我手机。
“顾明宸先生吗?您母亲突然发病,医生说情况不是很好,还麻烦你马上来医院!!”
护士的声音急促,背景声里充斥着各种警报声。
我心跳如雷,反应过来后,立刻赶往医院。
出租车上,我给裴缨打了十几个电话,可那边一直是一阵忙音。
眼见汽车将要抵达医院,我放弃了联系裴缨,下了车就飞奔病房。
可骤然我用尽全身力量去赶路,也依旧迟了一步。
我妈抢救失败,等我进到病房时,她双眼紧闭地躺在病床上。
看着她惨白的脸颊,我双腿一软,直直跪下。
回荡在病房里的哭声惊动了看守的护士。
她一脸怜悯地看着我。
安慰几句后,将一张纸条递给了我。
“这是你妈走前留下的遗言,托我转交给你。”
我接过纸条,上面明晃晃地写着。
“儿子,妈要走了,但你别伤心,妈这是解脱了。”
“虽然这些年,你一直在外奔走忙碌,咱们母子一年下来也见不了几次面。”
“但你别愧疚,更别自责,妈知道,你是为了留住我这条烂命才这样奔波。”
“如今妈走了,你也不用那么辛苦,以后的日子里,你就留在家里跟裴缨好好生活。”
“。”
我的眼泪再也克制不住。
一滴两滴,打在纸条上,晕开一朵朵墨花。
护士长看我是一个人来的医院,特意喊了经常照顾我妈的护工帮衬。
领到骨灰盒那刻,我特意转了5万,作为感谢费。
她拿了钱,一脸欣慰。
抚摸着骨灰盒感叹,“你妈也是可怜,到了医院后就自己一人,不过还好有你这么个孝顺的儿子。”
听到这话,我眉间一皱。
“你说我妈一直一个人?”
护工一脸茫然,“是啊,除了你,我没见过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