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陈见川没失忆1。
这是我来威格兰的第二年,满天的大雪却没有欣赏的心思。
因为身后有人跟踪我。
近些年来的一些意外总是让我草木皆兵。
只能不断的加快步伐。
一个转角我猛的撞到了一个人怀里,吓了一跳,条件反射的拿起包中的电棍。
却听见带着笑意的声音:安安,好久不见。
我抬头看去。
我撞进了陈见川怀里。
2。
滴--我打开空调供暖。
一回头发现陈见川还站在门口,眼神跟随着我挪动。
我觉得有些好笑:站在那干嘛?
怎么不进来?
陈见川这时才如梦初醒,快步走到我面前。
能看出来他还没有恢复好,虽然像在走直线,却一个劲的向左歪斜,但是他仍旧不看路,眼神不加掩饰的落在我身上。
太久没见,安排陈见川坐下后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只留下空调呜呜响的声音。
我低下头无措的揉搓着手指:你…恢复的怎么样?
其实还好。
就是天天都会想你在干嘛,怎么还不来看我?
在想你是不是又遭遇了什么意外,在想我变成这样安安是不是就不要我了。
后来我知道,你怕影响到我,跑到威格兰来了。
我听到对面响起椅子挪动的声音,踢踏缓慢的脚步声响彻耳侧。
陈见川蹲坐在我面前,抬头看向我。
小时候他不小心打碎了我的瓷器娃娃。
我生气一整天不理他,他就蹲在我面前委屈巴巴的看向我然后拿出他粘好的瓷器娃娃:安安不要生气了好吗?
这个不满意我再给你做个新的。
他的目光与我对视,眼神逐渐通红:那时我就在想,那安安一个人在威格兰得多委屈啊?
明明我们曾经说好要一起去威格兰的,安安下回不要自己一个人来了好吗?
陈见川说好要保护陈十安的,就不会让陈十安一个人。
安安也永远不会拖累我。
陈见川的手拂过我的脸颊,一片湿软我才意识到我哭了。
我一把将他拉起,他的膝盖受过太严重的伤了,并不适合长期单膝跪地。
他伸出左手,那里有一道浅到有些看不清的戒痕:那安安能把我的戒指还给我吗?
我摇摇头:陈见川,我有新男朋友了。
3。
虽然这顿饭吃的莫名其妙,但林渝植真的演技不错。
他为我夹菜盛饭倒茶拉椅子,就差把饭喂我嘴边了。
我怼他好几次,让他收敛些。
他却挤眉弄眼的一副我知道样,给我夹的更起劲了。
林渝植是我在异国他乡难得的朋友。
一听我说让他假扮我的男朋友,就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蹦到二丈高。
但是我的余光都放在陈见川身上,看他越来越沉默,直到结束了这场饭局。
陈见川找了个理由先走了。
我如释重负般躺在椅子里,眼神看着陈见川刚走过的门口,如被抽干了灵魂般一动不动。
你那么喜欢人家干嘛把人家推开啊?
我捧着茶杯温暖起逐渐冰凉的双手:陈见川应该走常规意义上的,正常的,更好的那条路。
不应该和我这个“妹妹”在一起。
可你们又不是兄妹。
但爸妈为了保护我,我在所有人眼里就是陈见川的亲生妹妹。
即便解释清了也是会遭人非议的。
陈见川应该干干净净的。
我看向外面,一片片雪花落在窗户镜上又迅速融化。
今年的威格兰的雪可真多啊。
更何况,我身边有危险。
我不想害了陈见川一次又一次。
脑海中逐渐浮现起陈见川满脸是血的样子,回忆起他走路向左偏斜的样子。
他为我付出的够多了,不应该再失去些什么了。
4。
我和林渝植一起向外走去。
刚出门就听见一阵嘈杂声。
明明没到圣诞节却不知哪里莫名其妙响起圣诞快乐歌。
我看见了陈见川,站在离我不到十米的地方。
他温柔的注视着我,声音不大不小,用熟练的威格兰语说道:陈十安是我的妹妹,也是我的爱人。
第一次遇见她时她像个碎裂过的瓷娃娃,呆呆的站在原地。
那时我便想要倾尽一切去修复她身上的裂痕。
她很体贴又细腻,哪怕受了很大的委屈也会吞咽下去。
她总认为没有她我该走向更好的路。
可是她忘了爱情不是选择。
我爱的是陈十安,只是陈十安,只会是陈十安。
但是她却不知,从她出现在我生命里的那一刻起我的世界才终于重见天日。
所以,你愿意再次答应我的求婚吗?
陈见川的话语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中炸开。
竟有路人附和的喊着嫁给他。
我有些发愣的看向林渝植,他退到一边用口型说道:我出卖你喽。
陈见川走到我面前,有些委屈的同我说:五年前你就同意嫁给我了,不知安安还愿不愿意把戒指还给我?
我的手在口袋里揉搓许久,然后伸向脖颈处摘下戴了两年的项链。
串在项链上的戒指闪闪发光。
我将它卸下套在陈见川中指上,物归原主。
5。
几年后的一个春日,我突然惊醒。
陈见川揉着我的脑袋,将我按入怀里:摸摸毛,吓不着。
我有些颤抖的将他抱住,瓮声瓮气的说:我梦见你当年失忆了,不记得我,和别人结婚了。
他拨开我的头发,吧唧一口亲在我的额头上:不要怕,梦都是相反的。
他握着我的手放到他腹间的骨骼凸起处:传说夏娃诞生于亚当的第十三根肋骨。
你是我的骨中之骨,肉中之肉。
他郑重的看向我承诺道:陈见川永远都是陈十安的。
至此,天光乍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