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瞎子,孟淮序是哑巴。
十年前的一场洪灾,我与父母走散。
兜兜转转,遇到了年幼的孟淮序和他已经病入膏肓不久于世的母亲。
从此瞎子有了眼睛,哑巴有了言语。
我以为我们会是彼此唯一的依靠。
直到六年后,孟淮序高中会元,即将迎娶当朝江太傅的养女。
他将我扫地出门,陪伴我长大的狗也被活活打死,大雨倾盆,我抱着狗的尸体赤脚走回了京城。
再见到孟淮序,他却突然非我不娶了。
只是我已良人在侧,绝不会回头看他这坨烂泥。
1.
满心欢喜询问孟淮序生辰八字那日,他正邀了几个同僚在家中对饮。
高中会元归来,他每日都出去与人聚会。
今日他难得在家,再不抓住机会,又不知他何时才能回来了。
我匆匆带着我的小狗团子,一路到了巷口的先生家里。
团子是我当初在集市上捡到的被原主人抛弃的小狗。
我把它捡回家,从此又多了一个陪伴。
好说歹说,先生终于同意为我和孟淮序看看八字,定个好日子补办婚事。
团子蹦蹦跳跳的牵引着我往前走,似乎也为我高兴。
我走到席上打着手语询问孟淮序,却弄的一桌子的人都沉默了。
足足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坐在他身边的江盈月才起身缓和气氛。
“孟哥哥,你这样让叶子妹妹多难堪呀。”
“她还小,哪里知道这些问名请期是需要男方来做的。”
席上立刻有人轻嗤:“小小年纪,真不要脸。”
笑声如同热浪一般,烧得我的脸颊通红。
我难堪却坚定的站在原地,依旧期待孟淮序给我一个答案。
只是泪水蓄满眼眶,不敢眨眼,生怕眼泪掉出来,又引来耻笑。
“叶子,还需要我把话再说的明白些吗?”
我震惊不已,孟淮序竟然能开口说话了!
他去参加会试已经三月有余,期间一封家书也无。
并未告知我他已经能够开口说话了。
“孟淮序?!是你在说话!你何时……能说话了?”
我惊喜的上前几步,真心为孟淮序感到高兴。
因为他不能言语,从前受了多少白眼和耻笑。
而我每每充当他的嘴替,护在他身前,骂走那些侮辱他的人。
孟淮序不屑于回答我,把玩着酒杯来。
“两年前我就说过了,我不可能娶你做正头娘子的,你今日又在闹什么。”
我开口,声音已经带着哭腔:“不是这样的,我们十三岁那年不是已经拜了天地……”
孟淮序脸色骤变,有些生气的看着我:“童年时的玩笑罢了,你还当真了?”
“那那个镯子呢?你当初不是说是伯母留给你,让你交给未来妻子的。”
孟淮序的不耐烦越来越明显。
“不过是暂时交给你保管罢了。”
“你还真当成你自己的了?”
眼眶终于包不住泪水,一滴一滴砸了下来。
我抬手擦去眼泪,悲哀的笑了笑。
“是你答应我的,等我及笄,你高中之日,就给我补办婚礼。”
“我们相识相伴六年了。”
“从前你说不了话,我看不见,被人耻笑……”
“你住嘴!”孟淮序气急了,站起来推了我一把。
我揉着摔伤的腿,空洞的眼睛不停流泪。
原来孟淮序恢复声音的第一步,要解决的,就是这个见过他从前种种狼狈的人。
团子似乎知道我的难过。
连忙哼哼唧唧的走过来温和的卧在我的怀里,舔着我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