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得意而去，而我保持着僵硬的坐姿，眼神空洞。
我不断告诉自己，等大婚之日礼成，我就能随裴寂离开天界去麒麟族了。
纵使我的夫君痴傻残疾，智若三岁稚童，但他也是唯一能带我逃离此处的人。
终于，到了大婚之日。
天帝两个女儿同日出嫁，引得天界众神前来观礼。
大女儿月清霜，一身华丽锦袍，头戴九霄明珠，从头至脚，皆是寻常神女难得一见的稀世珍宝。
更何况她即将嫁给赫赫有名的护法仙君。
众人无不称赞月清霜的福泽与容光，言语中既是羡慕又带妒意。
大女儿倾欢，也就是我，身着他人穿过的陈旧喜服，素面朝天，也出现在大婚现场。
一旁的神女们指指点点，笑我当年如何痴心为护法仙君疗伤，如今却只配嫁给麒麟族的傻子。
我恍若未闻，却在抬眼时看到了最不该见的人。
幽冥界太子，幽森。
当初我在地牢中求生，曾大声喊出自己的身份。
却只换来一阵魔物的嘲笑。
数日后，当我已被凌辱，幽森出现在我面前。
他面带讥讽，居高临下地打量我。
“本太子听说这最下等的地牢里，有个贱奴自称是天帝之女，特来一观。”
我拼命摇头，却躲不过他的魔掌。
他将我带到幽冥殿，折磨了五百年，待玩腻后又把我扔回地牢。
见到他，我如坠冰窟，只想逃离。
虽然我迅速转过脸去，但幽森还是一眼认出了我。
当着天界麒麟族众神的面，他大笑道：“咦，今日的新娘，怎么与本太子在地牢中玩弄过的贱奴如此相像？”
此言一出，满堂皆寂。
慕临渊适时入场，闻言眉头紧蹙。
他面若冰霜：“太子殿下，这里是天界，不是你胡言乱语之地。”
幽森放声大笑，“我是否说谎，让她来与我对质便知。倾欢，你服侍了我五百年，怎不来见见你的主人？”
仿佛万道寒冰穿透我的身体，我抖如筛粒，僵直着脖子不敢回首。
“放肆！”慕临渊震怒，“幽冥小人，竟敢在本君的大婚之日狂妄叫嚣！”
他唤出寒冰剑欲动手，却听幽森悠然道：“护法仙君，服侍我的又不是你的新娘，你何须动怒？”
“况且你为何一口咬定我说谎？我句句属实。倾欢祭司的后背上有一道凤凰印记，你若不信，尽可亲自查看。”
幽森的话如刀剥我衣衫，让我无所遁逃。
妹妹月清霜佯装震惊，“天啊倾欢，他竟知道你身上的印记，难道你真的......”
我面如死灰，只觉周身千钧，连步子都迈不动。
就在此时，裴泽突然现身。
他朝我大喊：“倾欢，随我走！”
见到他，我仿佛看到了救赎的光芒，我再不顾其他，扯下头上金冠喜服，拼命向他奔去。
而比我更加激动的，是慕临渊。
他暴喝：“大胆孽麒麟，还敢现身本君面前，找死！”
他一剑寒芒直取裴泽，我瞪大双眼，心几欲跳出。
千钧一发之际，我显出本体，最后四滴凤凰血呈现在众人眼前。
我以本体为裴泽挡下了慕临渊致命一击。
裴泽安然无恙，而我体内的三滴神血，尽数凝结。
在我阖眼前的最后一刻，我看见慕临渊丢下手中寒剑，面色惨白，声嘶力竭地呼唤我的名字。
我凄然一笑，那些不堪的往事，终究是藏不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