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上,他试图和我解释,“昨天的事,我不是故意瞒你的。
主要陈暖自小失去双亲,和我境况挺像的,我想多帮帮她。”
我看着窗外急速倒退的高楼,声音散在雾气里:“不重要了。”
许是我看上去过分冷静,他不知我内心的煎熬,仍是无所谓道:“你还在生气是不是,反正清明有三天,早一天晚一天去看你爸,又有什么区别。”
一路沉默无言,我不想再给他一个眼神。
墓园藏在清明的雨雾里,静的只闻鸟啼。
叶苍岩走了几个阶梯,忽然停下脚步,问我,“怎么还不见赵母。”
我抬头看他,声音冷的出奇,“她早就在前面了。”
他抿了抿嘴,似乎有了可怕的猜想,但终究是不敢开口问我。
而后一切都在墓碑上的红字中有了答案。
在他看间墓碑的刹那,我清楚的瞧见见他脸上的血色一分分褪去,嘴唇瞬间变得苍白。
“扑通”一声,他跪了下来,双手扶着墓碑的边缘,情绪崩溃彻底道:“之之,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你说话啊!
我问你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赵母她……她为什么……会躺在这里!”
哭了一晚的眼睛再次泛起涩意,“七天前,人是昨天下葬的。”
他双眼红得不正常,嘴里不断低声重复:“昨天……昨天……”一口气分成几次吸到鼻腔,我哑声道:“老太太她一生都怕麻烦别人,连下葬的日子都刚好卡在清明,生怕我们多走两趟累着。”
“她昨天,就在你的不远处,可是你呢?
你在陪着你的小姑娘,满心满眼都是她,如果昨天你能分半个眼神回头看看,何至于发现不了。”
他的咆哮声划过墓园,惊起鸟兽纷飞。
叶苍岩猩红着眼眸,高声质问,“她病的竟这般重,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为什么啊!”
我闭了闭眼,泪水顺着脸颊滑落。
“我告诉过你很多次。”
茶几上的病危通知书,七天前摆在床头的死亡证明,以及我近几十天来魂不守舍,他但凡多关心一些,又怎会不知。
“她临终前,我也给你打过电话的,在红心医院的走廊。”
我看着他,“可你呢,你在干什么。”
他像是回想起了什么,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是了,在同一家医院,他在陪着那个小姑娘打胎。
许是报复心作祟,那时我忽然就不想让他来见我妈。
我妈善良一辈子,应该干干净净的走,见到这样品行不端的人,我怕脏了她的轮回路。
雨越下越大,我放下了伞,对叶苍岩说,“可哪怕到了昨天,我依然给你发了短信,是你自己不愿意来。”
他怔怔的抬眼看我,脸上沾满了水珠,分不清是泪还是雨。
从他的表情,我能读出,他在自责,在愧疚,可已经来不及了。
他最尊敬的赵母,早与他天人永隔,不复相见。
而我,也不会再原谅他。
这场大雨,彻底浇灭了我对他最后的一点爱。